紅玉笑道：“這可不是我聰明，是你實在是太……不加掩飾了。”

    白骨精挑眉道：“哦？我怎個不加掩飾法，仔細講講。”

    “第一，那位‘老婆婆’並沒有見過我，卻能毫不猶豫地說出我的名諱；第二，按理說她是白虎嶺的廚娘，應該廚藝十分了得才對，然而卻連栗子要提前過水煮熟都不知道；第三……”

    “好了好了。”白骨精笑著打斷道，“這是我剛學來的招式，拿你練個手而已，莫要再笑我了。”說完，徑自去取裝了錦鯉的陶瓷魚缸來，拿在手中把玩。

    水麵之下，錦鯉的鱗片流動著金色的光芒，靈動活潑，白骨精看了十分歡喜，心道：“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幾條錦鯉應該是她洞中養得最大、最漂亮的那幾條，我不過隨口一說，這玉娘子居然把最好的給我送來了，真是個有心人。”

    她道：“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玉娘子既贈了錦鯉與我，我必然不能白白收下。這個，你且收好。”

    話音剛落，隻見白骨精從袖中抽出了一截骨哨。雖是白骨，卻並不顯得驚悚，小小一截，反而十分小巧精致。

    “這枚骨哨你拿好，若是遇到什緊急要事，吹動骨哨通知與我，我便可為你分憂解難。”

    見她如此誠懇，紅玉也不推辭，收下道：“倒是個妙物。如此，我便收下了，隻是恐怕要經常麻煩你呢。”

    白骨精掩唇一笑，“先說好，做飯的事可不要找我——我這個連栗子都煮不好的人可不會。”

    二人相視一笑，又聊了些妖界的八卦，比如某某女妖看上了某某男妖，男妖不願，女妖就把男妖打暈扛回洞……諸如此類。

    聊著聊著，話題不知怎跑到了妖王白瑾那處，白骨精神神秘秘地對紅玉說道：“你知道嗎，據說妖王失蹤了。”

    “失蹤？”紅玉驚訝道：“那妖王行蹤神秘莫測，是如何得知他失蹤的？”

    “還不是他那手下金鈴子，前些日子火急火燎地暗中調查妖王行蹤，如果按照妖王一貫的行事，又何須調查？”白骨精又道，“不過自從前幾天開始，金鈴子就撤了手下，想來是已經找到了妖王的蹤跡。不過既然找到了，卻為何不見妖王回自己的府邸？”

    紅玉搖搖頭，“誰知道呢，妖王的心思豈是我們兩個小妖精可以揣度的。”

    白骨精笑了笑沒說話。

    紅玉突然想起那日金鈴子神色匆匆地來到摩雲洞，恐怕就是來調查白瑾的蹤跡的。隻是他為什沒問出口？

    她想了想，很快得出結論：可能對方也覺得自己的摩雲洞藏不下妖王這尊大佛吧。再說了，她一隻白狐狸，能和妖王有什幹係？

    按照白骨精所說，金鈴子找尋白瑾蹤跡是“暗中調查”，按理說應該是秘密進行，以金鈴子的法力，斷不會被人輕易察覺。然而白骨精卻連他什時候撤了手下都知道……

    紅玉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骨哨，心道白骨精這個人果真不一般。

    她似笑非笑地問道：“白骨，你為何如此關注此事啊。”

    聞言，白骨精歎了口氣道：“誰讓我和那妖王都姓白呢。”

    “……”

    辭別白骨精後，紅玉想起已經許久沒有購置過新東西了，心念一動便下了界，結果正好落在了一食店前。

    見這家店幹淨整潔，紅玉邁步走了進去，想著給小崽子們的新菜譜找找靈感，最重要的是——她餓了。

    “人，要吃什？”

    店小二是個圓頭圓臉模樣的少女，頗有幾分月兒的影子，紅玉一見到她就心生好感，笑著道：“隨便來點吧，不要太清淡的。”

    紅玉口重，即使是早飯也不喜歡吃太清淡的，一般來說，加辣的鹹豆腐腦是最佳選擇。

    沒等多久，小姑娘端著菜上來了。

    紅玉道了謝，低頭一看：一碗皮蛋瘦肉、兩枚切好的醃鹹鴨蛋、一碟紅油海帶絲，還有一套醬汁滿滿的煎餅。果然“不太清淡”！

    小姑娘對紅玉道了聲“吃好喝好”，便下去了。

    紅玉拿著勺子慢悠悠攪弄著碗的粥，沉下去的青菜、瘦肉絲和皮蛋碎一一被翻上來——嗯，分量很足，尤其是皮蛋，顯然是用了一整顆的分量。

    舀起一勺送入口中，被煮得微微化沙的皮蛋包裹著米粒，糯糯地在唇齒間纏綿，鹹鮮十足；再夾一筷子沾著紅油的海帶絲，鮮辣脆爽。

    鹹鴨蛋已經被切好了，橙紅色的油膏從鴨蛋黃冒出來，香味十足，有種在吃蟹膏的錯覺。隻是有一樣不好——蛋清太鹹了。

    也許是人家聽到她說“不要太清淡的”而故意為之的呢？紅玉笑著搖搖頭，把鹹蛋黃就著煎餅吃了。

    吃飽喝足以後，靈感迸發，紅玉對菜譜的研製有了進一步的想法，決定把狐狸洞鴨子下的蛋都醃起來，一部分做成鹹蛋，一部分做成皮蛋，還要再買一些海帶絲……

    付過錢後，紅玉轉身出門，準備看看附近有沒有什賣紫菜海帶的攤子，結果還沒走兩步，忽然聽到身後一陣亂糟糟的聲音。

    回頭一看，隻見一群人正圍著一個黃衣女子指指點點，那黃衣女子身邊似乎還平躺著一個人。

    紅玉心中一驚：不會是賣那什葬父吧？

    走近一看，才發現她說對一半：不是賣/身葬父，而是賣房葬父。

    有個高個子婆婆道：“姑娘，大家都是平頭老百姓，哪有這多錢買你的房子……要不這樣，十兩！十兩我就買了。”

    十兩？這便宜？紅玉仔細看了看，發現那姑娘的標價寫著一百兩。

    ……這也太會砍價了，直接給人砍去了十分之一啊！

    再說了，好歹是套房子，怎可能十兩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