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厭行役，易爾此非難。人情無已、久陰憂潦霽憂幹。借得庭軒一榻，忘卻征塗炎暑，駐龠龍團。世路任渠險，襟抱五湖寬。歎平生，環轍跡，已蒼顏。梅花雪片萬、奚又縶南冠。應是江山好處，猶待推排老眼，未許休官。莫憶故園竹，日日報平安。

    書回正傳。

    這離水罷言詞，即從袖子把剛剛摸出來的那張紙恭敬的舉再頭頂，張乃宇看後連忙承攬景帝閱，單薄的紙張密密麻麻的字體緊湊的排列其中，景帝閱畢，隻聽”砰”地一聲，怒不可遏地以手砸向案牘之上的藥碗，突然站起身來，全身氣的發抖，正欲大喝殺氣，忽然想起杜一太文章所的”謀國者懷善而定”，又緩緩坐下來，打著忍耐的精神頭，開口問道，“你這書呈，可又證據？”

    見景帝有所疑慮，拿不定主意，離水急忙叩頭道：“皇上不妨委派一心腹親臣在陪都城巡視，看有多少失地失業逃難來京的饑民！大多數都是因劉過縱容新軍導致的！臣府中曾買了幾名家奴，即因失地逃難之陪都！臣履職回京之時，前方叛軍已經很少有衝突，早有停叛之意，隻是奈何他劉過私心太重，瞞報軍情，為保手中兵權，接連挑起戰事！皇上，今晚那個賣甜食唱曲的女子，哪來的膽子，難道會在陪都城內大肆造謠……”

    聽聞離水如此炳然，景帝終於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截過離水的話語，開口問道，“所言屬實？”

    離水叩頭道：“吾皇聖明，正是如此！臣敢拿身家性命擔保句句是實！這樣禍亂朝綱，欺上瞞下之奸臣，應該嚴懲不貸！”

    這是一句很得體的話，景帝聽了不禁點了點頭。無意識的摸了摸自己受的傷的臉頰，這一無意的觸碰，疼得他腦袋驚醒，心中言道，“離水的參奏，必然會引發朝綱大亂，如今朕自己尚未得勢，要兵無兵，要錢無錢，此番離水這般舉動，出了利他劉過出師有名之外，並無他人好處，果然古人誠不欺我也，滿腔的熱血和那老薑的後勁，不是可能比擬的，離水你還是太著急了！眼下當局，自當是把離水放在一邊涼一涼，去去火氣！”

    想到這的景帝，心中還頗為得意，自己也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如此周全考慮，遂冷冷笑著，對跪下之人離水開口言道，“離水，你跪安吧，今晚的言語，莫要再，劉過乃朝廷重臣，這沒頭沒尾的言詞，如是真的變成汙蔑，你可擔待不起，朕也無法對滿朝文武解釋，同朝為官，理應同心同德！”

    離水一去，景帝屏退了左右，單單留下張乃宇問道：“你看離水呈奏得如何？”張乃宇忙躬身回道：“奴才不敢妄言，但京城內外皆是饑民，確是實情。”景帝聽了點頭道：“朕何嚐不知，也是出自不得已，隻是，唉───”他長歎一聲，不言語了。

    半晌，景帝又：“離水的忠心，朕是知道的。但他現在還沒有這大的權力，有許多事他還辦不成！”

    張乃宇見景帝吐了實言，笑道：“吾皇可以給他升升官，多賜與他更多的權力，他不就可以和劉過那廝抗衡了嗎？”

    景帝苦笑道：“張子，是在寬慰朕，還是真的不知道？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自打繼位一來，朕這個在百姓眼中高高在上，神秘莫測的皇帝在他劉過麵前，不也是徒有虛名嗎！升遷官吏的旨意，都不用出‘公衙’那大門，直接就被扣了！難行啊……就不這些，單單兵權，朕哪有？”

    張乃宇兩眼一斜，等再次回正後，聲的對著景地言道，“爺，陪都的難民可還惦記著你的好呢！如是大張旗鼓，賞碗飯吃，這兵，咱不就有了嗎！”張乃宇這話卻正合景帝的心意，他眼睛閃出了興奮的目光，又打量了一下張乃宇，言道，道：“你張家，也不簡單！”張乃宇連聲答道，“愧不敢當，愧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