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森羅殿，九和芃芃掐指算了算。

    從芃芃渡忘川至今，差不多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

    雖說芃芃最多還能在冥界停留四天，但冥府娘娘隻給了他們半天時間調查，如果什線索也查不到，那他們回家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於是芃芃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又冒出了一些壞主意。

    芃芃敲響大門緊閉的天子殿，側身聽麵的動靜。

    “判官叔叔開門啊！你別躲在麵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縮在大殿內的判官及三名下屬：“……”

    明明是可可愛愛的童音，聽上去怎就令人那毛骨悚然呢？

    還沒等他們想好要不要給這個殺傷力驚人的小朋友開門，就見天子殿的大門轟然炸開，暴力開門的小少年斯斯文文對身旁的小姑娘解釋：

    “這不算亂用術法，畢竟你敲過門了，我們也可以是因為擔心他們的安危所以才闖進來的。”

    判官：擔心個屁！我們這些死了的鬼差會有危險，那也是因為你們！

    小姑娘聽完卻恍然大悟，似乎領悟了一些避免天道譴責的迂回手段。

    “判官叔叔這就是你的辦公室嗎？你這辦公室也太大了，還有這多的名簿資料——是不是這冥界來來往往的人和鬼，你都有記錄啊？”

    雖然芃芃的語氣很禮貌客氣，但是想到她方才三言兩語將他忽悠得差點在冥府娘娘麵前犯大忌，判官就對芃芃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判官旁邊的紫衣下屬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有，但這有如何？這些都是我冥界機密，你一介生魂，能四處遊蕩已是娘娘寬恕，還膽敢隨便查閱這些機密文書？”

    一個判官好忽悠，但一個腦袋變成了四個腦袋，似乎就沒那好騙了。

    芃芃四周瞧瞧，目光落在了他們四周高聳得一眼看不到頂的文山書海上。

    她煞有其事地搖搖頭，還歎了口氣。

    紫衣下屬問：“你這小丫頭搖什頭？”

    “誒，你們這大一個冥界，文書管理製度也太落後了吧？”

    芃芃指著那些書堆，一臉高深莫測道：

    “你們知道什叫——檔案數字化嗎？”

    判官等人雖然聽不懂數字化，但從檔案兩個字，依稀能夠感覺到應當是一種管理檔案的辦法，這是他們的本職工作，四人豎起耳朵。

    “——這你們都不知道哇！”芃芃誇張地一拍桌子，仿佛聽到了什不可思議的事情，“虧你們還是冥府判官，掌握那多人的生死簿，那你們這個工作效率很低呀！”

    “我們確實不知何為檔案數字化，還望……對了，您叫什來著？”

    芃芃抬抬下巴：“你們可以叫我龍王大人！”

    四人齊聲：“還望龍王大人賜教！”

    九眼看著這四人從一開始的警惕十足，到現在不知不覺落入芃芃的陷阱之中，唇邊不由自主地彎起幾分淺淺笑意。

    拿捏住這四個人的芃芃頓時找回了自己龍王的尊嚴。

    自從來了這個冥界被冥府娘娘武力壓製之後，可把她憋屈壞了，現在終於又輪到她瑟起來了。

    判官剛要讓人去給她倒，又想起來：

    芃芃：“不吃不妨礙我端著，你見過哪個領導不端個茶水缸子的？”

    於是端著茶水缸子的芃芃拿腔拿調，姿態極其囂張地坐在天子殿正殿的桌案上，給底下四個拿筆記錄的判官滔滔不絕地講解了何為檔案數據化。

    原本這個詞也是從芃芃腦子突然蹦出來的，但是講著講著，芃芃就覺得自己靈感如泉湧。

    什雲空間、自動化、大數據，她不僅解釋得頭頭是道，還能舉一反三，因地製宜，給冥府現代化管理提供了關鍵性的理論支持。

    連芃芃自己都覺得，她這症狀多少有點像上輩子孟婆湯沒喝足量，所以老是蹦出一些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東西。

    判官及他的三個下屬都被芃芃唬得一愣一愣。

    “……天才！”

    判官感慨鼓掌：

    “這真是個天才的想法！要是能將冥府這些積年累月的紙質文書全都用您說的大數據思路整理好，那整個冥府的辦事效率將大大提升，每天定能多勾幾條魂，多索幾個人的命！”

    芃芃的自豪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啊這……

    她低頭小聲問九：“我這做，對活人來說是不是有點缺德啊？”

    九氣定神閑，回答：

    “沒關係，我是天道之子，我說不扣你的功德，你就不缺德。”

    芃芃：？？

    這也行？

    但既然九都這說了，芃芃也沒再糾結，還是辦正事要緊。

    趁著判官他們沉浸在大數據的狂喜中，芃芃乘勝追擊，忽悠著他們趕緊把近六百年來的文書資料都整理出來，她也好在一旁指點。

    判官等人依言整理。

    當然，指點是假的，芃芃是想在麵找出和靈昭元君有關的內容，六百年的範圍，一定有在五百多年前死去的她。

    她是如何死的，有沒有投胎，投胎到了何處，能不能看到她生前往事。

    所有的答案，盡在這一堆浩瀚文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