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之祥軍隊的情況被樞密院計議官戴永泉奏報送到朝廷,引發了軒然大波!
諸文官、台諫官員一看,那還得了!
孟之祥對夥食費的處置是成立了夥食委員會以及軍中設小賣部、公開賬目似乎算是小事,但禦史們一樣彈劾他居然把監督權力交給士兵,公開監督是嚴重的罪名!
大頭兵隻有俯首貼耳的份兒,哪能監督軍務!
看禦史們的架勢,換言之,孟之祥要是私吞官兵的夥食費,吞沒小賣部的利潤,可能禦史們都不那大的火氣。
孟之祥這做,這是斷了天下軍官的二條財路,侵害了軍官們的利益,以後大頭兵就能夠以他的例子,振振有辭,要求財務公開,接受他們的監督,從而製造軍中不和。
所以,孟之祥此舉何止是不妥,是大大的不妥,不行,禦史們得為天下的軍官們發聲,彈劾孟之祥的舉動!
至於孟之祥在他軍中建立了權行軍參謀、權後勤參謀與權軍紀參謀以及教導隊,未經允許,以武將的身份擅改軍製,那是大逆不道,其罪當誅!
即使要改製,也應該在文臣的主導下進行,更何況,改製的事,豈同小可!
武夫的刀,文臣的筆,都是非常可怕的,監察禦史胡清獻在他對孟之祥的彈章上寫道:“……王介甫曾言‘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注1),遂行變法,改變祖宗之製,孟之祥方過弱冠之年,蔓爾小官,竟敢改動軍製,假以時日,為害烈甚王介甫!”
禦史的言辭向來激烈,胡清獻竟然將孟之祥與王安石相提並論,認為孟之祥的所作所為是離經叛道,顛覆軍製,進而傾覆朝廷,斷斷不可容之。
更厲害的是,胡清獻揣摩聖意,他知道官家推崇理學,而理學陳舊保守(就是朱熹不同意寡婦改嫁的那一套,想想就有多地保守,反對變法),與變法的王安石是水火不容。
官家反對王安石積極進取,銳意革新,在他欽定的大宋二十四功臣中,包括了趙普、曹彬、王曾、司馬光等人,多為相國級的著名文臣,結果反對王安石的司馬光榜上有名,而王安石則名落孫山,可見了官家對王安石的反感。(注2)
如今胡清南就以孟之祥類王安石變法來抹黑,其攻汗孟之祥之有力,恍如狂風暴雨,驚濤駭浪!
胡清南的彈章一公開,親近孟之祥的人都為他抹了一把汗。
好在孟之祥朝中有人,否則他真的有大麻煩。
本來胡清獻的彈章一上,官家碾死孟之祥就是彈指一揮間,但孟之祥趕上了好時機,他的後台都在上升,對他的支持是有力的!
今年(嘉熙二年)春正月初一,下詔侍從、台諫、卿監、郎官、帥臣、監司、前任宰執侍從官舉薦通曉軍事財政者各二人,三衙和各軍統製舉薦將才二人。
十四日,下詔史嵩之升為端明殿學士,享受執政待遇,依舊為京湖安撫製置使兼沿江製置副使、兼鄂州知州,召前往朝廷;孟珙為寧遠軍承宣使,依舊帶禦器械。
瞧瞧,對孟之祥最親近的兩個人都是高官,尤其是史嵩之,已經升任了參知政事(副宰相)的待遇,位高權重,朝廷要是對孟之祥不利,那就是打重臣的臉。
當史嵩之看到了朝臣們對孟之祥的議論後,他毫不猶豫地上表保奏孟之祥:
其一,當時孟之祥說要改動軍製,史嵩之是知道的,也是讚同的。
其二,韃軍之患,
甚於契丹與女真人,絕不可輕視,當以更多的方法,盡全力,試驗一切的可能,方可戰勝韃軍。
因此,史嵩之建議不僅僅是孟之祥本部軍馬置行軍、後勤、軍紀參謀官與教導隊,應該在整個川軍中都試行,以便專業人士做專業事,減輕主將的負擔的同時,也能分薄了主將之權,更利於大宋統治!
至於胡清獻的彈章中說孟之祥類王安石,更被史嵩之嗤之以鼻道:“王介甫文名動天下,孟小七區區弱冠,胡禦史的說法,將他與王介甫同列,真是太抬舉孟小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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