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全從來不是個善茬,一朝權在手,就把令來使!
首先倒黴的是太學生陳宗、劉黻、黃鏞、曾唯、陳宜中、林則祖等六人,先前韃子入侵,他們借機伏闕上書,要求罷免丁大全,奏書上寫道:“丁大全人如含沙射影之鬼蜮,行如穿箭之道,引用凶惡,陷害忠良……”
得,就讓這些乳臭未幹的學生們見識一下什是“陷害忠良”!
丁大全遂指使黨羽給這六個太學生構陷罪名,隨便找了個由頭,下令將他們削去學籍,再也不是天之驕子的太學生了,然後發送邊遠州郡拘管,慢慢地享受吧。
不料,國子監祭酒、司業等聞訊,率領十二齋太學生整頓衣冠恭送此六人出橋門(古代太學周圍環水,有四門,以橋通,故名)。
丁大全聞訊大怒,在太學中立碑,嚴禁太學生“妄議國政”。
他雖得勢,但京中士大夫們翕然(一致)推許這六個太學生,稱之為“六君子”。
丁大全出了口惡氣,也就到此為止,主要是大宋祖宗家法是不以言論殺士,太學生不是官,終究身份特殊,不可進一步加害。
那些彈劾他的官員,包括監察禦史朱貔孫和中書舍人洪芹、侍禦史沈炎、右正言曹永年等人,丁大全想的是除掉他們,不過得找尋好機會。
他不能直接下手,蓋因官家“異論相攪”,有意讓士大夫之間產生不同的政見,從而互相製約,強化君權。
哪怕丁大全再受信任,理宗也會保留著這批人,讓他們去監察丁大全,就象當初“眾正盈朝”時,諸相公行列中,馬天驥依舊在內。
諸相公中如此,朝中有一批監察相公們的台諫官員乃曆代宋帝的保留項目。
不過,會有機會的!
這不,眼前就有個好機會了。
丁大全獰笑著,心情欣悅地看著手上的一份文書,乃是浮梁縣(景德鎮地區)知縣豐大統發來的,指責縣治內有朱姓劣紳占用百姓田地,還與韃子有物資交易,有通敵嫌疑雲雲。
浮梁縣,正是反丁幹將朱貔孫的家鄉,朱姓劣紳乃是朱貔孫的鄉人!
是不是真有其事不重要,丁大全準備著以此為由,向朱貔孫下手,把他從擁有特權的台諫身份拿下,將他貶至邊遠地區,比如雷瓊那讓他去喂蚊子。
先去雷州(湛江),再貶到瓊州(海南島),而不是一下子貶他到瓊州,讓朱貔孫重走蘇東坡的路,說不定朱貔孫象蘇東坡那樣有什名作傳世,還得感謝我丁某人呢!
想到酣處,丁大全的臉上盡是笑意。
一把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道:”丁相公,賈相公已敗,韃軍或會向京師進發,如今京師駐軍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
說話者乃馬天驥,丁大全負責政事堂,把馬天驥放在樞密院坐鎮,在他接獲了賈似道兵敗的消息後,一刻也不敢耽誤,立即拿著緊急報告到政事堂找丁大全商議。
都什時候了,丁大全不急於看緊急報告,還在看一個蔓爾小縣的呈文,馬天驥心中歎氣。
他憂心忡忡地道:“丁相公,李相公戰敗,賈相公戰敗,隻怕呂節使和高安撫也無力救援,馬知府的新兵,也不堪使用,這京城防備……”(注1)
想到危急處,馬天驥臉色轉白,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想到了靖康之變,也是過年時發生的事情!
靖康元年(1126年)正月,金將完顏宗翰率金兵東路軍進至汴京城下,逼宋議和後撤軍,金人要求五百萬兩黃金及五千萬兩銀幣,並割讓中山、河間、太原三鎮。同年八月,金軍又兩路攻宋;閏十一月,金兩路軍會師攻克汴京。宋欽宗親自至金人軍營議和,被金人拘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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