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人人道我癡傻,在秋瓊寒露中躑躅不眠,可我隻覺風純淨,雨爛漫,皓月莽莽,水墨成霜,碧水青漣,淩霄花盛,燈火星星中,都是我的情有獨鍾。
鳳披霞冠之下,我做著一切可能的美夢,不由癡癡笑出聲來。
我叫毓陽,是幽蘭族唯一的公主,我的夫君正是大徽皇帝—夜仟星。
外人都說他癡魔成瘋,桀驁暴戾,所曆之處,伏屍百萬,流血漂櫓,可我卻一點都不怕,甚至隱隱歡喜著。
沒有人知道自從第一次跟隨老祖來至大徽,我一眼便相中了那個舞地一手好劍,笑起來直似春風拂暖的少年。
也沒有人知道,他曾是我整個青春的悸動,整個少女時光中最甜的夢魘。
可今夜明明已是合歡之時,他卻遲遲未曾前來,冷冰冰的宮闈中亦絲毫不見大婚裝點,看來,他對我這位新娘當真未存半分期待,
不過,不要緊,他不願來,我便自去。
那一夜,微微細雨妖妖而落,清風伴隨明月儂儂心海,金磚和碧瓦,在夜明中熠熠生輝,秋打梧桐,落葉紛紛,飄散無數,一切都清冷而絕美,令人微微沉醉間,不住迷蝶生貪,生癡,生怨。
直到男子冷漠的聲音再次劃破夜的寧靜,秋的素美:“她愛發瘋,自便就是,若有人再敢擾本王清夢,立斬無赦!”
多冷酷的聲音,多可笑而癡纏的自我!
在他心中,我大概依舊是個難纏的孩童,是他不可甩脫的累贅。
可為什偏偏是他呢?為什就是像鬼迷心竅般,無法自抑,一思流年,長逝君懷?
終於,漫天月光流華消散,直散盡了黑夜的迷離,初秋的孤寂,在晨光微啟時分,又是繁華新篇,風鵬正舉。
夜仟星緩緩走出宮殿時,身後正逢滿輪霞光,無比神聖,孤高,不容任何人心存絲毫褻瀆。
他的眉毛直似劍鋒,似彎刀,似星月,在我的心間凜凜生威,
他的雙眸好似深潭、似曜石,翩躚驚鴻,一眼千年。
他的雙唇微微輕抿,薄削點絳,便立有風情萬種,涅槃而生。
明明是一幅俊魅孤傲、峨峨雕刻的容顏,偏生又有著燦若桃花,潔如昆侖之血的冰肌,豔絕四野。
眼看著那雙早被我在畫紙上描摹過千遍萬遍的眉眼,終要觸手可及,我的心髒好似打鼓般跳躍生癲,強忍著所有的情愫,癡癡上前,那明明近在咫尺的距離,卻又被他的侍從狠狠拉開,當他不屑的眉目再次掃來,本就體力不支的我,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天旋地轉間,眼前的世界統統漆黑一片。
待我再次醒來,早已被人送回那處小小的宮殿,明惠,月穎二人緊候身側,眸中既是關切,亦有埋怨:“公主,您可總算是醒了!”
“什時辰了?
“午時!”
“糟糕,趕不上拜禮了!”我急欲起身,又被月穎憤憤攔下:
“公主,您就好好歇下吧,太醫說您感染了風寒,須得好好修養,那殺千刀的黑心皇帝知道後,竟然下令,在您病好前,再不許踏出這小院半步,還說是免得傳染了他,這和囚禁又有什分別?”
”就是,您好歹貴為公主,他卻如此輕視,簡直是不將我們幽蘭一族放在眼中!“
後來,這二人又絮絮叨叨,憤慨不停,但我始終興致懨懨,神遊其外。
我隻記得的,他一襲黑袍,神色清冷,卻分明比畫上的人兒,還要俊朗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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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時間匆匆流逝,夜仟星帶領軍隊離開皇宮已數月有餘,本就是隆冬時節,鵝毛般的大雪沒日沒夜下著,直看的人心發慌,這座沒有了他的宮殿,更是越發清冷,寒意人。
我左思右想許久,才終於找到辦法,跟隨糧隊奔赴邊境。
眼看他從帳外一步一步走來,我忙笑意盈盈上前,整顆心就像流光落地般,璀璨生花。
可他卻直接瞥過我,望著那滿桌琳琅吃食,冷冷生怒:
“誰許你們更換軍中膳食?”
內侍官汪喜忙恭敬上前:“回稟王上,這些均是蘭妃娘娘親手所做,,,!”
“那又如何,全部送下去,另傳午膳!”
“是,王上!”汪喜急急而去,
我的心雖微微泛酸,但仍被見到他後那種巨大的喜悅暈暈浸染著,就連說話時,也不禁微帶顫音:
“好,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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