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夜幕下,微風輕輕柔柔的,蕭沫年低著頭一路很沉默,突然間,有石子飛起,直中額頭,她吃疼地低呼,還以為是哪家孩童無聊的惡作劇,抬頭望去,卻是陸凜,奸計得逞般,笑的一派無邪,沒心沒肺。
“蕭沫年,你還不謝謝我,要不是我好心出手提醒,你隻怕是分不清東西南北,要直接走到湖中去了!”
話雖如此,可他手上根本不停,又接二連三朝著蕭沫年落下石礫。陸凜知道她失落,但不知如何言語,便隻能用這種最拙劣蹩腳的方式,來分散她的思緒。
若是換做其他女人,眼下隻怕早就委委屈屈開始生氣,但蕭沫年卻沒有,她隻是閃躲著湊近他,微微仰頭道:
“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如果沒記錯的話,從上了飛機到現在,他忙前忙後一直未曾進食休息。
陸凜微微有些訝異,”我吃不慣外頭的,直接去酒店吧!“
。。。。。。。。。。
夜色越發濃重,蕭沫年的身子亦早早疲憊不堪,可昏脹的大腦細胞卻故意和自己作對般,肆意跳動,不眠不休,正是輾轉反側時,手機鈴聲又突兀地狂嘯作響。
“是沫年嗎?我是張媽?”
“張媽,這晚了,您怎還沒休息?”
“老爺說少爺今日陪著您去了江縣,您現在和少爺在一起嗎?“不對,如果在一處,沫年的聲音不可能聽上去這平靜,”能不能麻煩你馬上去看看少爺?“
張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蕭沫年不敢輕怠,又有些為難道:
”可,可我不知他是否已經睡下了!“
“不會,江縣正有雷雨,少爺一定沒睡!”張媽斬釘截鐵道。
蕭沫年急忙起身拉開窗簾,果見外頭電閃雷鳴,驚駭人的很,奇怪,張媽又是怎知道的?
匆匆掛了電話,合上衣物,趕至陸凜房門外後,她先輕敲幾下,不見回應,遂又撥通了他的電話,可一遍遍下來,始終隻有忙音不斷,心中咯一下,這才驚覺不妙。好在前台值班的小哥,得到通知後忙送來了房卡。
吱呀一聲,大門緩緩推開,整個套房內,燈火通明,卻安靜地好似未曾有人入住一般。
他究竟在哪?
蕭沫年急急走進臥室,依舊空空如也
前台小哥亦有些奇怪起來:“難道客人出門了,可剛在樓下也沒瞧見啊!”
雲縣是個小地方,甚少能撞見陸凜那般風姿出塵之人,不免多留意了些。
突然間,一聲巨大的悶響從洗漱室內傳來。
“陸凜,你在麵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滾!”男子的聲音好似在強強隱忍著什,隻有直接而潑天的怒意,讓人微微寒噤。
前台小哥連忙後退幾步,驚惶的眼眸中透露出不願惹禍的麵容。
”沒事了,你先出去吧,麻煩您特意跑上一趟,謝謝!“
”不客氣,如果,如果有需要您再通知我!!“小哥一臉肅容地關上房門,腳底抹油離去。
蕭沫年倒不覺得有多可怕,因為眼下她心中的憂慮早早勝過恐懼。
雖然張媽在電話語焉不詳,,但陸凜剛剛到聲音實在聽上去異常不已,哪怕就在這兒孤守一夜,她也必要確保他安然無恙。
隔著那扇薄薄的玻璃門,又斷斷續續傳來陣陣低吼,撕心裂肺般,直叫人膽戰心驚。
究竟是被什樣的苦痛折磨,他才會這般失控?
蕭沫年的心被揪地緊緊地,一瓣一瓣,泫泫欲泣。
她原本一直覺得,陸凜是從出生起,就擁有了金手指的人,快樂而肆意,向來求仁得仁,無所不能,就像今天,若是沒有他在,自己絕不可能這順利回到雲縣。
可在那個超人麵具下的他,其實也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吧,一樣會難過,一樣會無助,一樣會在寂寞的夜被消磨被吞噬。
她很想能再靠近一些,哪怕隻是看著他的麵容,哪怕隻是同他說說話,可是那扇無論自己如何哀求,都始終緊閉的大門,又好似在提醒著她。
這場情愛,是不可奢求的寶物,是曇花一現的祭禮,是終究飄散的雲煙,不可強求,不要沉陷。
那一晚,伴著男子低沉的嗚咽,她終也昏昏睡去。
一晃經年,又做了一個好長好長,陌生的夢靨。
。。。。。
直到雷雨落幕,心神方定,陸凜將玻璃門緩緩推開,一眼便瞧見那個小小的人兒,倚在角落,布滿淚痕。
他的心頓時被重物狠狠砸了個細碎,酸軟憐惜。
她竟一直在此?
她難道就不害怕?
良久,良久,他方擁她入懷,好似懷抱著驚世美物,小心翼翼。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