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一眾養尊處優的千金麵前,嚴如意的衣著也是最華貴的那個。
她今天穿了進宮那日換下的一身,頭上更是帶上了皇後送給她的整套碧璽頭麵,襯得她越發顧盼神飛,光彩照人。
眾人一時含酸帶妒,沒有言語,隻有嚴如玉不依不饒:“昨日進宮穿那素,今日又這花枝招展,就你心思多!”
“這話該我問你才是,說我穿的含酸裝可憐的是你,今日說我張揚的也是你,究竟要怎樣我才能合你的心思?”
“你敢跟我頂嘴?”嚴如匪夷所思地看著她,“你才來幾天,還真把自己當成千金小姐了?!”
嚴如意無奈,轉頭看向林若蘭。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在嚴府仗著他們還要留著她代嫁,她才能冒險爭一爭,在沒有找到退路以前,一下得罪這多人,可以說是找死。這些林家人的身後可是皇後,雖然僅有一麵之緣,感覺告訴她,皇後絕對不是個好熱招惹的。
“好了,讀書還分穿什衣裳,今天是如意第一次來,祖母把她交給了我,你們可不要讓我為難才是。”
林若蘭的話一落,包括嚴如玉在內,都心不甘情不願地低了頭。
“既是如此,就都進去吧,一會先生要來了。”
嚴如玉故意上前,一把將她推開,“離我遠點,看著就晦氣!”
林若蘭眉頭皺了皺,不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拉著她往書房走:“你不要往心去,如玉自幼被姨母驕縱壞了,你是她姐姐,就讓著她些吧。”
她笑笑沒有說話。
林若蘭帶著她進了書房,書房很大,麵並排擺了兩列桌子,每個桌上的配置幾乎一樣,此時其他人已經入座了,她看了一圈,隻有兩個位置空著,一個在第一排,和嚴如玉並排,另一個在最後一排,靠著窗戶。
林若蘭看了眾人一眼,她們彼說著話,佯裝不知情。
“靠窗敞亮,我就坐這吧。”
“這……”
“挺好的,我讀的書少,在後麵聽著就行,在前麵怕是要影響先生上課了。”
林若蘭還在為難,她將人往前麵推了推,自己坐了下來。
看著書桌上的東西,倒是筆墨紙硯、書本一應俱全,窗戶很寬,外麵亭台樓閣、池塘柳樹,鬱鬱蔥蔥的,倒是賞心悅目,是個讀書的好地方。
從她進屋開始,其他人雖然說得熱鬧,眼神卻都不著痕跡地往她這瞥,看她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絲毫沒有被孤立的自覺,說鬧的聲音更大了。
好在沒一會先生進來了,屋立即鴉雀無聲。
先生看上去七十多歲,翻開一本詩集,挑了幾首之乎者也的從韻律到意蘊講了大半晌,剛開始她還認真聽著,慢慢地,外麵太陽越升越高,陽光從牆腳慢慢地移到了她的書桌上,明晃晃的刺眼不說,還曬的她的臉熱騰騰的,整個人都煩躁起來。
其他人都不時回頭,從她們幸災樂禍的眼神,她也明白了,為什要把她的位置安排在這。
林若蘭已經事先和她介紹過,先生是個嚴守規矩的人,課堂上不準人隨意打斷,更不能以無關緊要的事擾亂課堂,否則就要受罰。
看著仍舊滔滔不絕的先生,她不知道得挨到什時候,陽光越發熾熱,四周的視線越發得意。
趁著先生喝水的功夫,她舉起了手,先生喝完茶繼續搖頭晃腦的講解,壓根沒注意到。
“先生,學生有問題請教!”她鼓起勇氣站了起來。
先生正說得興起,被打斷後臉上顯示出不悅,看了她一眼,拉長了聲調:“你便是嚴侍郎府上新來的千金吧?你的身世,老夫略有知曉,能來這讀書,倒是勇氣可嘉,若是聽不懂,課下多向諸位小姐請教,不可隨意擾亂課堂,壞了規矩。”
“是學生魯莽了,隻是聽先生講解如此精妙,如聞仙樂,如沐春風,情不自禁,還望先生恕罪。”
先生得意地撫了撫胡須,讚賞道:“孺子可教也,不知者不怪,下次不可再犯,坐下吧。”
“謝先生。”她行了一禮,見他又要張口,連忙說出自己的真正目的:“學生還有一個請求,學生本就愚鈍,此處太陽過於晃眼,學生更不能聚精會神了,為了更好地領會先生的高見,懇請準許學生將桌子往後移一移。”
先生往她這邊看了一眼,即便離著老遠,還是被桌上的陽光晃的眯了眯眼,點頭允許了:“難得你一心向學,暫且歇息片刻,你挪開便是。”
“多謝先生體諒”
等先生不緊不慢地踱出書房,她立刻接受到一群滿是憤怒、鄙夷的目光
“諂媚!”
“小人!”
“馬屁精!”
隻有林若蘭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喊來下人給她搬桌子,剛要過來和她說話,就被幾個人給拉走了。
她也不在乎,隻是有些失望,原本是打算過來套套近乎,了解一下林若蘭的情況,特別是幾年前有沒有什交往密切,後來再沒見過的朋友,可看她們這地一致針對她,怕是沒這容易。
看著被眾人圍著的林若蘭,她越來越覺得她看上去像一個迷,以她的身份地位,本該比嚴如玉更加張揚才對,可她的眉頭始終帶著一抹憂鬱,尤其是之前提到她娘的時候,好像有無限的心事,她好像挺忌諱吉祥,可也沒見她有什別的心思,真是挺奇怪的。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眾人回到屋繼續上課。
林若蘭經過她身邊時,擔憂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地走了過去。
先生這次沒講多久就停下來了,到了她們練習的時間了,寫一下對他方才所講詩歌的點評,布置完他就歇息去了,說是到了晌午來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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