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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是詭異的猩紅色,滿目瘡痍的大地上呼嘯著凜冽的寒風。
蘇夢宇的臉頰被刮得刺痛不已,布滿血絲的眼睛竭力睜大,看到那魁梧高大的男人一手穿/插進刑野的心髒,歇斯底地吼出聲:“不!”
“不要!齊嚴青——!”
他被生生掰折的雙腿在塵土勉力蹬踢,卻隻能匍匐地往前爬上一小段距離。
手往上伸著,努力地伸著,迎著猩紅的暮色,卻怎也夠不到半空中的兩個人。
蘇夢宇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
看著刑野在齊嚴青的手上掙紮不止。
看著周圍形形色色熟悉的麵孔將刑野拋進了祭台。
看著四野的亡靈發出淒厲的哭聲,哭聲中卻透著狂喜。
大地在顫抖,天空在咆哮,黑暗物質從地表中湧動而出,整個空間逐漸變得扭曲。
齊嚴青迅速落地,強行將快要夠到祭台邊緣上的蘇夢宇給強硬地拉開。
蘇夢宇無力反抗,被扯開前瞪大的眸眼中深深地倒映著祭台上的身影。
刑野還沒死。
他還差最後一口氣。
也隻吊著那最後一口氣。
尖銳的釘子貫穿了他的腿骨和手掌,猙獰的荊棘穿透了他的髒器,它們就像是貪婪無度的饕餮,瘋狂地啃咬著男人的血肉。
男人咬緊牙關,身體在劇痛下痙攣不已,終是忍不住麵色猙獰地張開了嘴,每一次嘶聲都是痛苦的喘息。
他嗆著血,朝著蘇夢宇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雙桃花眼本該如繁星一樣璀璨,如今再也不見昔日的光輝,那似乎是恨意的情緒瘋狂翻湧,逐漸變成漆黑的風暴。
……
蘇夢宇倏然睜開了雙眼。
現在的圖書室空無一人,寂寥的房間就隻聽得到他一個人急促的喘息聲。
蘇夢宇用手抵住額頭,好一會兒才從驚魂未定中平複下來,揉著眉頭說道:“又是夢……”
半響,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淡黃色蕾絲花邊的裙擺輕輕掃過了一塵不染的地麵,兩隻小小的木偶啪嗒一下,從空曠無物的半空掉在了地上。
小木偶們彈跳而起,木頭做的靴子踩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啪嗒”響,急匆匆地追上了蘇夢宇的腳後跟,替他恭敬地挽起了裙擺。
蘇夢宇往圖書室的深處走。
整個圖書室的布局,和齊嚴青那邊幾乎是一模一樣,就連暗室所在的位置也是大徑相同。
他戴著白手套的手在暗室的門上輕觸一下,從指尖的位置徐徐蕩開了一陣半透明的漣漪。
等到禁製破開,蘇夢宇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個暗室中擺著許多書架,大小不一的留影石就像是外麵那些整整齊齊的書本一樣陳列著。
蘇夢宇隨手從架子上拿了一顆下來,優雅嫻熟地撩起裙擺,屈膝席地而坐。
瑩藍色的屏幕彈送在半空中,正用留影石記錄的青年笨拙憋屈地提著裙子,亡命奔逃著。
他一邊逃,還一邊胡言亂語地吼:“臥槽我就知道你們是記恨著我上次燒菜把鹽放成了糖才推我出來做誘餌,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啊啊啊啊啊——”
顧平生兩人忍受了一陣留影石中的鬼哭狼嚎,等到畫麵中的人徹底安全了,那似乎能貫穿人耳膜的尖叫才停了下來。
顧平生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微歎口氣:“以前還真沒看出來,他是這個活潑的性子。”
刑野眼見不能在這將顧平生就地正法,幹脆變回了黑貓團子的形態,不置可否地打了個哈欠。
顧平生瞧它這樣是比人形的時候要精神一點,也由著它去,順手又把貓摟回了自己的懷揣著。
他繼續看向半空中的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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