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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擠在沙發前，看著擺盤完美無瑕的三明治，氣氛凝重，誰也沒有去當第一個伸手的人。

    隻有小喬夾在我們中間摸不著頭腦，他遲疑地左右張望，可能是希望有人能給他解釋一下現狀，但是達米安在藥效過去後去了二樓收拾自己暫時沒有回來；達米亞諾皺眉，似乎在評估他應該拿走哪一個，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曾經的搭檔同位體（但是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絕對是故意的）；迪克神遊天外，就別指望他了；最後小喬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我。

    我保持可疑的沉默，這一刻，我們在場的人（除了小喬）達成了心有靈犀的成就。

    男孩的藍眼睛帶著疑惑和局促，耐心耗盡，受不了這種古怪的氛圍，一邊伸出他的手抓向三明治，一邊嘟囔著：“你們在等達米安嗎？我覺得達米安不會介意我們先吃。”

    小喬張開嘴，三明治即將被送入口中。

    三雙眼睛盯著小喬，看著小喬把整塊三明治吞吃入腹。

    無事發生。

    “感覺怎樣？”迪克貌似是不經意間發問，仿佛隻是一個普通的廚子向食客詢問評價和意見。

    “呃，還行？”小喬小心謹慎地回答，力求客觀公正，“其實我不怎挑食。”

    達米亞諾和迪克對視一眼，默契地拿起三明治，遞給我兩塊，再遞給小喬一塊。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分走盤子大半的三明治，給達米安留了兩塊。

    我們坐在一起吃三明治，隻能說味道比我想象中的更好——在他們可能炸了廚房的情況下，我的要求不高，能吃就行。

    沒過一會兒，達米安回來了，拿起一塊三明治緊盯著，似乎前麵是什洪水猛獸。在觀察到我們大快朵頤沒有任何偽裝痕跡後，表情放鬆，矜持地咬了口這夾了蛋、鹹蛋黃醬和番茄的麵包片。

    然後他麵露菜色，像扔掉燙手山芋一樣地將三明治狠狠摔回托盤，捂著嘴飛快衝出客廳，看方向他的目的地是廁所。

    小喬看著摔的粉身碎骨的三明治，又看看手的，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嘴，他湊近達米安扔掉的散架三明治，試探地嗅了嗅，一秒後像彈簧一樣跳起來。

    達米亞諾看向迪克，迪克尷尬的摸了摸下巴：“這是意外……我好像直接拿切過烤魚派的餐刀沾上蛋黃漿塗抹了幾片麵包。”

    他聳了聳肩，雙手攤開，無辜道：“隻能說是運氣問題，我也不知道哪幾塊的味道，emm，不太美妙。”

    運氣問題？你覺得我會信嗎？

    可能悄然而至的達米安也是這想的，所以他帶著他的刀向迪克逼近了。

    在一片混亂中，達米亞諾穩定如山麵色如常，無視達米安抽刀砍向迪克的暴怒身影，忽略花瓶櫃子、倒塌的背景音，將不讚同的目光投向我：“你必須要喝完這杯牛奶，迪莉婭。”

    可惡，我準備趁著一陣雞飛狗跳中悄悄倒掉牛奶的計劃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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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決了溫飽問題，我們就應該麵對現實。

    不同於回來時的隨意閑聊，我們需要一次正式的、坦誠的交談。

    迪克不知道從哪找出來了一張折疊圓桌，把它支在了蝙蝠洞，搬來五把椅子繞著圓桌一圈。他選擇的位置極好，正好有頂部的射燈打光在桌子中心，乍一看去還有模有樣。

    他率先坐下來，目露期待地看著我們：“我早就想這樣做了，開個茶話會或者其他什都好，這很適合放一張會議桌，可惜布魯斯一直不同意。”

    茶話會？這個主意真不錯，不愧是你，迪克。

    達米安嗤笑一聲，第二個落座，將刀抱在懷，高傲地微抬下巴：“如你所願，格雷森。”

    小喬緊挨著達米安坐下來，左手邊是迪克。

    最後我和達米亞諾一起坐下，他右邊坐著格雷森，我的左邊是達米安。

    在所有人坐定後，達米安第一個發話，懷疑的目光掃視過所有人：“誰先來講講，這場遊戲是怎回事”

    基本上所有人都看向迪克，迪克光棍地擺手：“遊戲說明書我已經給出去了，對吧，喬？”

    小喬愣住了，他想了想，恍然大悟地一拍腦袋，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本巴掌大小的手冊問道：“你說的是這個嗎？”

    “當然。”迪克打了個哈哈，“你們不會看都沒有看吧？”

    他這句話問的對象是達米安和小喬，達米安一直擺著不高興臉，而小喬嘴角勾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迪克展現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老天啊。”他筆直的肩膀垮下去了，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我不想講設定”，做出最後的掙紮，“你們先看看說明書，有什問題再問我。”

    小喬把說明書遞給達米安，達米安沒有接。他犀利的目光遊離在我們在每一個人的臉上，突然側身伸手扣著我的手腕，我差點條件反射給他一拳。

    我忍著把他的手打下去的衝動，沒好氣道：“什事？”

    他用詞肯定，眼神淩厲，語氣中帶著深深的警惕：“你們一點都不驚訝，你們都知道所謂遊戲的本質。”

    小喬開始還有點不在狀態，又極快地反應過來，就像他的性格一樣，他選擇直接向我和達米亞諾確認：“迪莉婭，這是真的嗎？”

    我不太習慣有人扣著我的手，這相當於把自己的一個空隙暴露給他人。但是我不討厭達米安，因此我能夠容忍他的行為。

    我也摸不準該說些什，含糊道：“我沒有惡意，也沒有想過會把你們卷進來。”

    達米亞諾輕叩桌子，吸引注意力，聲線優雅而傲慢，似笑非笑：“這是遊戲，你們才是玩家。”

    兩雙同色的眸子撞上，達米安冷哼一聲，鬆開手，懷中的長刀隱隱出鞘閃過冷光，背部微微弓起，就像蓄勢待發的野獸即將撕裂眼前獵物的咽喉。

    “說謊！”他厲聲道，未變聲的少年音色略顯尖銳，驚動了黑暗中沉眠的蝙蝠，引起微弱的騷動。

    達米亞諾雙手稍稍合攏，抵在下巴前，碧綠的眼睛沉澱著冷漠：“你選擇相信，就不應該再次質疑我。”

    “我見過其他世界的我。”達米安突然說，“也窺見過未來可能存在的時間線，每一個‘我’做出的選擇都不相同。”

    “你是哪一種？”這個問題並不是懷疑與敵視，這更接近於質問。

    我想起未來中多種可能性的達米安，他們大多數都有點……不盡人意。

    但是達米亞諾是不同的。

    “你說過你會超過我。”達米亞諾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重新拋出一個新的問題，“你難道不是有自己的答案了？”

    達米安的情緒上下起伏，最後逐漸歸於平靜，他將壓在手下的刀重新歸鞘，若有所思。

    他和小喬一起快速翻閱了遊戲手冊，挑起眉毛，臉上劃過短暫的驚異，眼睛越來越亮，緊接著是某種奇怪的戰意升起，帶著躍躍欲試的衝動。

    “我暫時相信你。”他好像帶點不情願，但是我能看到他掩飾在不在乎麵孔下的迫不及待，“我會一直盯著你們。特別是你，迪莉婭。”

    他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吻繼續對我說：“我可以不告訴父親，但是回去後你要接受我的管控。”

    我：？？？

    這管我什事？

    我冷漠回他：“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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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翻開看了看遊戲手冊，理解了達米安的奇怪舉動。

    開啟副本=各種各樣的挑戰=新的遊戲新的冒險=可以避開大部分家長的約束放飛自我

    試問哪個青少年對一個隨時能開啟新地圖新挑戰新冒險的夥伴說“no”呢？

    至少我不能。

    至少達米安也不能。

    簡單來說，達米安以替我保密為條件，換取加入未來遊戲副本的機會。

    我當然同意了。

    拜托，這很酷誒，誰能拒絕和你搭檔的幼年體一起下副本玩遊戲呢？

    遊戲人多才好玩，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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