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柔和的白色日光燈和周南緊張的麵孔,以及他有些微紅的眼眶。
“你醒了。”周南迅速按下床邊的鈴聲,“現在感覺怎樣。”
夏禹沒想到會在醫院醒來,腦海中最後的畫麵還是孟老無助的哭泣,顧不得其他,趕緊問:“孟老他們怎樣了?”
周南聽了夏禹這話,反倒不著急了,他抱起手臂,不說話隻默默地看著夏禹。
夏禹被他看的有點發毛,試探著問,“怎了?”
周南依舊不回答。
主治醫師和護士走進來,“小夥子,你可算醒了,你家人這幾天都擔心死了。你說說這大的小夥子,怎走路上剛好能被鋼筋砸到心髒啊,以後出行可得注意點,這要是再晚一會兒送來,後果多嚴重啊。”
醫生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話,一邊給夏禹做各項檢查。
周南聽到醫生說到那句後果多嚴重啊,神色也越來越冷。
夏禹見周南沒搭理自己,隻能跟醫生搭話:“好的好的,醫生,我以後一定注意。您剛剛是說鋼筋砸到心髒?”
醫生:“可不是嘛,你沒看你哥給你抱過來的時候,都嚇成什樣了。”
砸到心髒,原來周南是這編的?家人這個詞,周南是怎跟醫生形容兩人關係的呢?
夏禹心虛地看了一眼麵色不善的周南,想象了一下自己上半身都是血被周南抱來醫院時的場景,呃,是有點嚇人。
流的血有沒有把周南的西服弄髒呢,但願沒有,幹洗可不少錢呢,周南的西裝一看就很貴啊。
好不容易各項指標檢查完,醫生又囑咐,“行,沒什問題了,到底是年輕啊,恢複的還真快啊。”
周南彬彬有禮的把主治醫師送出病房,耐心聽了好久的注意事項後才返回病房。
夏禹躺在病床上,不知道孟老和糖糖他們到底怎樣了,在那幹著急,隻好不要臉的拿出一點撒嬌的語氣問:“周南,糖糖他們怎樣了,你告訴我吧。”
他此刻躺在病床上,失血過多的臉色比醫院床單紅潤不了多少,又用這種可憐兮兮的語氣發問,著實惹人憐愛,個屁。
周南還在生氣,心想這還不是他自找的。
“嘶”夏禹發出一聲悶哼。
“怎了?是又疼了嗎?”周南趕忙俯身問。
夏禹委委屈屈的叫了一聲,“疼。”
“你拿降魔錐往下紮的時候怎沒想著疼,現在知道疼了?”盡管是責備的語氣,卻透露出了無限的擔心。
夏禹此刻才真正明白周南在氣什,他決定改變策略,小聲嘀咕,“又不是我紮的。”
這話周南無法反駁。
周南氣笑了,什叫長本事,他家小朋友這才叫長本事。
周南順手拉過床邊的椅子,坐好:“行,那你倒是跟我說說是誰紮的?”
“我不知道啊,我就記得我被你定住了,然後我的意識也不能動了,隻能看到這具身體的一舉一動,但我控製不了。”
“你是說,你當時完全控製不了你的行為?”周南在完全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呃,是。”夏禹肯定。
“好,很好。”一聽就是在鬼扯。
“所以,那個控製我身體的人到底是誰?”夏禹睜著閃亮亮的眼睛無辜地問。
周南也掛上職業假笑,“所以,當小孟問那個時候你在哪的時候,你為什要說對不起?”
為什要說對不起?
夏禹心想,我不是傻子,從那本《東洲異物誌》開始,黑衣人若有若無的關於神君的暗示,青鳥的那句燈結的是你的魂魄,還有周南反反複複灌輸給他的那句\"即使是神明,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有太多太多的蹤跡可循了,所以當孟海向自己發出那句怒吼“那個時候,你在哪兒。”
他就基本可以確定了,《東洲異物誌》那位唯一的神明,黑衣人嘴的神君,結魄燈的魂魄全部指向了他,他就是所有人口中的那位上古神明。
更不用說,後來發生在這個身體上的一切,一個連周南和黑衣人都可以定住,一個可以召喚舊魂,一個讓周南用那狂熱的目光望著的存在,包括自己此刻疼痛著的心口都證實了這個猜想。
當孟老問,“那個時候你在哪?”
作為一個守望人類的神明,他在哪?他為什不在?
夏禹盯著周南笑意未達眼底的麵容,想起了身體黑發青年的那幾聲南南,心有些莫名的不舒服,萬年前到底發生了什?
夏禹笑了笑,決定實話實說:“周南,我或許知道我是誰,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周南一愣,沒想法夏禹會這說,他反倒有些無措,“你這聰明,以後也會知道他是誰的。”
夏禹笑的很燦爛:“我餓了。”
“想吃什,我來訂。”周南問。
“想嚐嚐醫院食堂的病號餐。”
“好。”
周南一走出病房,夏禹才收斂起笑容,垂下了眼睛。
《東洲異物誌》說過,女媧造人將會成為那位神明的劫難,而除了那本書,廣為流傳的神話故事中都沒有哪一種記錄過這位神明的事跡,那位神明的劫難是什,為什之後沒有一點蹤跡可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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