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遠道剛出門,徐迦南就發狠地一腳把門踢上了。饒是這樣,一肚子氣還沒消,走到沙發邊直挺挺坐下去,突然意識到那人剛才就坐在這個位置,又嫌棄地往邊上挪開。
屋子安靜得過分,滿耳朵都是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徐迦南抱頭坐了一會兒,搓頭發時感覺到掌心發痛,才發現剛才摁滅煙蒂的地方燙傷了。
不過比起徐家人一次次趕上來撕開他心的傷疤帶來的痛,這點燙傷算得了什?
徐迦南再次點了一支煙,慢悠悠抽完,起身回房間睡覺時不小心踢到地上的“四不像”,猛地想起他跟天天約好辦完事去找他。
現在事情確實辦完了,但徐迦南什心情都沒有了,又不忍心就這放天天的鴿子。
正左右為難,臥室的手機響了。
徐迦南心一沉,直覺告訴他是徐晉東打來的,老頭才在他這受了氣,大孝子當然要第一時間打電話興師問罪。
但這次直覺不準,打電話的是傅青山。徐迦南清了清嗓子才接起來:“傅老師?”
傅青山剛幫天天洗完澡,小家夥吵著要玩積木,這會兒自己在床玩得正歡,他才有空關心一下,也不好多提家務事,隻隱晦問他:“你還好吧?”
徐迦南身心都鬆懈下來,仰麵躺倒,瞪著天花板說瞎話:“我?我很好啊,身體好心情好,吃嘛嘛香倒頭能睡……”
傅青山在那頭靜靜聽著,直到徐迦南編不下去停下來時,才壓著嗓子說:“你這說我就明白了。”
“傅老師明白什?”徐迦南問。
當然是明白他說的都是反話,身體可能已經沒怎,但心情絕對好不了,吃不下睡不著……
傅青山隻是這想想,卻笑著說:“我還想
你要睡不著,做點什吃的給你送過去,既然能睡那就先睡,睡好了什都好了。”
然而謊話就是謊話,徐迦南在床上硬躺到半夜,實在睡不著就索性起來,坐在黑暗抽了一支又一支煙,最後又回到茶幾邊,拿那些木頭練手。
一開始心靜不下來,手指被刻刀劃了幾道口子,沒想到出了點血心反而能沉下來了,天光大亮前好歹雕出個恐龍輪廓。
聽到敲門聲時,徐迦南剛去洗了個澡,往腰圍了條毛巾就出來開門。
傅青山帶著天天來給徐迦南送早餐,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光景,做爸爸的下意識用手擋住孩子的眼睛。
徐迦南愣了一下,又有些好笑,將腰的毛巾又加固了些,對傅青山說:“傅老師,我是男的,天天看到也沒什。”
天天不懂大人之間的微妙氣氛,隻是抗議傅青山擋他的視線:“爸爸,我看不到叔叔了。”
傅青山自己心虛得莫名其妙,聽徐迦南和天天一說,隻好若無其事地把早餐遞過去,說:“剛從鍋拿出來的,你趁熱吃,我們要趕車就先走了。”
徐迦南接過來,見傅青山拉著天天就走,實在憋不住笑,朝著背影喊:“傅老師,你們下次來提前打個電話,我先準備好。”
傅青山沒好意思接話,天天卻喊著:“叔叔,晚上我能不能來跟你睡覺?”
徐迦南走出去探頭往下看,傅青山已經用手捂住孩子的嘴抱著跑遠了。
休息了一個禮拜,徐迦南回公司上班,意外地竟大受公司同事歡迎,一個個過來噓寒問暖,要不是他清楚怎回事,真懷疑自己什時候做好事成了英雄了。
尤其那位自稱要做兄弟的手抄報大哥,儼然成了徐迦南的貼身跟班,他做什,那人就在旁邊搭手幫忙,哪怕去趟廁所,他也要跟著。
徐迦南享受慣了獨自做事的自由,對這種看似關懷備至實際跟監視無異的行為很無奈,也忍不住來氣。
他不過是摔了一跤,又不是突然半身不遂,怎就要勞動大家遷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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