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我我活了很久,久郎信不信?”
“信,自是相信。”
“要是我,我活了很久,很久很久,你會不會相信?”
他皺眉,沉默。
“沒關係,你不相信也很正常——”
“我信。”
看見瓔珞疑惑時兩邊臉頰微鼓的模樣,吳珣易陰鬱了整晚的心情驀地消散了不少,話時也不自覺地上揚了嘴角,“前幾你的那句詩句——久別偶相逢,俱疑是夢中——我七歲那年在上學必經的一棵銀杏樹下,聽一個白裙女子過。你跟她太像。而且,你手上這個玉石,很有可能是官窯熔化之後重新燒製的,成色雖然不均,卻是世間獨一無二。大概送你這枚玩意兒的人,把你當做世間唯一。”
瓔珞從他清澈的眼看到了自己,除了飾品衣著都與從前無二。可光是看著這樣被吳珣易讚賞的自己,她突然想問吳久白,當初送她玉石的時候,是否真當她是世間唯一。
“可曾經的山盟海誓,也被他一手摧毀了。”
“那個人,你叫他久郎?”
瓔珞點頭。
“你二十年前在樹下也這樣叫我。難道我是他的轉世?”
她正想回答,卻意外再次對上吳珣易墨黑的瞳孔。他凝視著她,目光像極一團黑洞,又深又沉,將她緊緊包裹住,即將被吞沒。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不受控製了。
“命一切皆有定數,我不能輕易透露。”
“那——”吳珣易湊近瓔珞,彼此的鼻尖貼得很近快要碰上,“這晚了,你回去早點休息,明會很忙的。”
他的姿態溫柔又帶著些許的強勢,真讓人生出恍如隔世的錯覺。瓔珞乖巧地拿了筆記被吳珣易送至門口。他倚著門,嘴角笑意輕鬆,“明見。”
“明見。”
話未落,吳珣易伸手落在瓔珞發頂。他輕輕地拍了拍,她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也並不排斥。
“晚安。”
夜瓔珞睡不著,翻來覆去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又喝了點酒,原本想借著酒精助眠,卻意外變回了原身,陷在柔軟的大床不停地翻白眼。
還蒙蒙亮的時候,吳珣易已經穿戴整齊,來到瓔珞房門前,禮貌地敲了三聲。
“瓔珞。”他在門外輕喊,“你起床了嗎?”
她幾乎是下意識就從床上翻身彈起來,黑曜石般閃耀的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門把。她沒防備,昨晚忘了掛住門栓,現在又還是原身不方便開門。
見她很久都不回答,也沒有要開門的跡象,吳珣易有些擔心,轉身就想下樓去找酒店人員開門。
他不清楚內心的這種焦慮,隻知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瓔珞有任何不測的可能。
“教授。”
瓔珞裹著毛巾,裸著雙腿站在房門口,頭發是濕的,整張臉紅得不像話。
吳珣著她這副暴露的模樣,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不管有沒有人看見,他緊繃著一張臉將她帶進房間,“你怎這個樣子?”
“沒事,早上起來暈暈的,就想洗個澡清醒一下。”瓔珞哂笑,“你這早,找我有事嗎?”
“沒什,擔心你起不來。”他的目光隨意瞥向她光裸的雙腿,臉一紅,又看向別處,“我在樓下等你吃早飯。”
“好。”
剛才她是真的害怕他會突然闖進來。要是看到她一隻深紅色似狐狸的神獸出現,雖然是不及白娘子可怕,但是她也不想拿他去冒險,給他留下什陰影,於是才匆匆變回身衝進浴室。
千鈞一發。
不過轉念一想,他這樣關心自己,也是令瓔珞的心情升溫的。仿佛就像回到了盛世的那些年,她日夜相伴於他身邊,承他所有的寵愛。
將軍墓穴在郊區的一家福利院的後山,高度不低,位置又偏僻,直到前不久才被發現,卻沒想到是個宋朝將軍的墳塚。
勘察現場的人一共有二十幾個,大部分都直接去了埋葬官窯的墓穴。瓔珞礙於身高沒能擠進去看一眼,於是打算一個人去附近走走,等人散了再回來。
後山遍地開滿了鮮紅的扶桑花,她很喜歡。時候每當阿娘要罰她,她就會跑去那片紫嫣紅的扶桑花田,混淆視聽,阿娘找不到她也就作罷。隻是當她從花田睡醒之後,通常都黑了,回家之後免不了又得到阿娘的一頓責罵。
想到阿娘,瓔珞的心驀地沉了沉。自從她離開白民國去地府尋找閻王,也七百多年沒有見阿爹阿娘了,還有白民國的桃花酥、萆荔釀,每一項都足以讓她朝思暮想。
“若是有一根冰糖葫蘆在手就更好了。”
“沒想到你的口味跟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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