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時間差不多了。”降穀零深吸一口氣，認真地對鬱江說，“我能確定的是今夜他們就會對賓客動手，為了盡可能不牽連到普通人……”

    “你希望我第一夜主動出擊，逼迫他們對我下手，讓其他人免於可能的危險。”

    “對，就是這樣。”降穀零坦誠道，“也許對你來說有點不公平，但是按照我們的計劃你本來就在阿莫洛斯的名單上，所以早一天晚一天也沒什關係吧？”

    鬱江輕哼一聲：“狡猾的公安。”

    降穀零顯然已經摸清了他的性格，越是坦誠地告訴他，將一切利用、權衡、取舍都剖開來清晰地呈現在他麵前，他就越不在乎這些。反倒是自以為是的隱瞞和欺騙容易讓他們本就不富裕的信任更加岌岌可危。

    對此降穀零短促地輕笑道：“就算我不這說，你也會這做的吧？因為作為獵物，第一夜去探尋阿莫洛斯號隱藏的秘密再正常不過了。”

    “但你還是這說了，不是嗎？”

    鬱江在心底罵臥底的心都髒，根本不在現場的幾位特工也無辜躺槍。

    此時已接近深夜，降穀零沒在安全屋多停留，他叮囑了幾句便飛速離開房間，並且在臨走前提醒鬱江：“身份卡不僅是吸血鬼尋找獵物的標識，同樣也是獵物自我保護的徽章。”

    鬱江晃了晃鮮紅的身份卡，示意自己一直貼身帶著的，然後就目送降穀零離開艙室。

    沒過多久，房間就恢複到他們進來之前的寧靜。

    好吧，現在該他來當恐怖片主角團愚蠢的朋友了。明知附近有危險還偏要脫離大部隊獨自行動的那種蠢貨。

    他猜測身份卡應該有類似發信器的定位裝置，可以隨時向船主人提供賓客的位置信息，如果他的目的僅是調查阿莫洛斯號，那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拋棄身份卡行動，而且鬱江也有自信不會被潛藏在暗中的“吸血鬼”發現。可惜現在他需要扮演的角色沒有那種腦子，或者應該說沒有那種意識，對於大多數普通人而言，恐怕都隻會把船主人的警告當成一場遊戲。

    鬱江久違地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正在一陣陣顫栗，他知道這是由於腎上腺素的分泌導致的，他在興奮，大概是為了未知的秘密和終於要露出真麵目的敵人而興奮。

    鬱江深吸了一口氣，將身份卡貼身放在胸前的口袋。那張卡在暗處散發著的紅光透著股不祥的氣息，有那一瞬間好像真的變成了規則怪談中被詛咒的重要道具。他心中清楚，正如降穀零所說，這張身份卡不僅是護身符，更是引誘“吸血鬼”現身的誘餌。

    這是一場針對阿莫洛斯計劃的圍剿行動，隻是行動雙方都把自己當成了螳螂捕蟬的螳螂，卻不知道誰才是最後的黃雀。

    他最後檢查了隨身攜帶的裝備。

    雖然身在局中，又拿了獵物牌，可鬱江並不打算完全被動。除了他習慣的研究課出品的各類藥品，他還藏了幾件小巧的工具，以防萬一。

    確認無誤後，鬱江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他很清楚政府高層都是一些無利不起早之徒，他們能在戰後仍然堅持阿莫洛斯計劃的研究，一定獲得了很多支持。阿莫洛斯號雖然是公安高層在許多研究所被他們打擊後的無奈之策，但阿莫洛斯號本身卻存在已久。如果說這次的航行是為了吸引作為獵物的羽田丹也上鉤，那以前呢？以前的航行，受邀賓客無不是各行業的精英，他們又是為何而來？

    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