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瘋子是要給雲天順賠禮道歉，領受責罰，那自然是要先去雲霓裳家了。

    穿過萬家燈火，越走心越忐忑。

    又是希望能夠快點到，是死是活來個痛快，又希望這條路永遠都走不完……

    但無論多長的路，都也是有盡頭的。

    雲霓裳和爺爺住的是一座很小很舊的院落，就連院牆還都是泥土壘砌的，大門年久失修，上麵的油漆也早已斑駁。

    門口掛著兩盞氣死風燈，其中一盞是黑的，另一盞也是黑的……

    “我爺爺在家呢，你瞧屋有燈！”雲霓裳推開大門，兩人進院來，將驢子和騾子拴好，拉著瘋子的手就往走。

    “呃，你別拉著我呀。”瘋子紅著臉道。

    “切，膽小鬼！”雲霓裳也意識到不妥，用力將他的手甩開，“你要不要先去方便一下呀？茅房在那邊呢！”

    “不用了……還是去一下吧。”瘋子本來沒啥感覺，但聽雲霓裳這一說，尿意就也盎然。

    這也純屬是嚇的。

    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酒香，內室還傳來陣陣的笑聲，其中一個人笑聲最大也最熟悉，正是爺爺雷公。

    耶？看來他們老哥倆兒沒有打架啊，還在一起喝酒，那事情似乎就也沒那嚴重了……

    但還有一個老太太的笑聲卻又是誰呢？

    “爺爺，我回來啦！”雲霓裳衝入屋中，直接撲進炕頭上坐著的一個胖胖老頭的懷中！

    “哼，老遠就聽見阿毛叫喚了！”胖老頭正是雲天順，估計也沒少喝，本來就紅紅的臉膛這會兒更紅了，放下手的大煙鍋，摟著雲霓裳道，“你這個野丫頭，還知道回來呀！”

    “……”雲霓裳一陣傻笑。

    “咦？這位小哥是誰啊？瞧著恁地眼熟。”雲天順瞧著戰戰兢兢的瘋子，冷言冷語冷著臉。

    “孫兒雨田，拜見天順爺爺！”瘋子雙腿一軟，直接給跪了。

    “唉喲喂，這可怎敢當哪！”雲天順冷笑，“快快起來，沒的折了我老夫的壽數！”

    “起來什啊起來？”一旁的雷公道，“就讓他跪著！別說天順你不待見這個臭小子，就是我現在瞧見他，這心的氣也還不打一處來！”

    “你們兩個老家夥差不多就得了吧！”炕上坐著的一個老太太呲著豁牙子笑道，“剛才還誇人家娃兒這也好那也好，這會兒卻又跟人家娃兒作伐！大老遠回來的都累壞了，還跪什呀跪，起來起來！”

    “呀，是姑奶奶呀？”雲霓裳聽到她說話的聲音，見到她一口的豁牙子，這才認出她是誰來，趕忙也跪在瘋子身邊跟他一起磕頭，“孫兒給您老人家磕頭啦！”

    這老太太卻也不是別人，正是唐老太太。

    她每次坐關修煉出來，麵容都有大大的改變，所以剛才雲霓裳和瘋子都也沒有認出她來。

    “嘖嘖嘖，這兩個娃兒你還別說，就恁地般配！”唐老太太笑道，“快都起來，上炕來坐！”

    雲霓裳一躍而起，見瘋子還兀自跪著，伸手拉他，“快起來呀你。”

    瘋子一動不敢動，臉也漲的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