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庫房大門緩緩打開,方覺微微蹙起的眉頭,反而逐漸舒展。
這個時機,整個京城之內,除了那位,誰還能知道工部內的情形。
隻怕自己進工部後門,就已經被人發現,飛鴿傳入了宮中。
“……少師!”
左右拱衛著禁軍,莫淵與肖朝國伴隨,蕭平矽望著麵前的少年,怔怔入神!
之前肖朝國提醒他,少師可能還沒離開京城,於是懸劍司以及皇帝暗衛全數發動,在京城尋找少師的足跡。
本來是找不到的,可方覺去了戶部,又來了工部,這樣權重的衙門自然有皇帝的眼線。
暴露是正常的。
隻是方覺沒想到,皇帝會親自駕臨,並且隻穿著常服,並未佩甲帶刀。
而蕭平矽思忖良久,見到方覺要如何稱呼,開門的那,他還是選擇了“少師”這個稱謂。
即便他已經知道,這個橫空出世,驚豔天下的少年,就是他那本該已經夭折的私生皇子蕭落葉。
“陛下。”方覺微躬,拱手施禮。
蕭平矽沒急著說話,向後揮了揮手。
“鏘……”
左右的禁軍退後數十步,到了一個聽不到他們談話的距離。
莫淵瞥著典一,盯住了他手中的劍。
肖朝國則是主動退了兩步,他才不想聽到太多東西,他現在已經很後悔知道方覺身懷龍血的事情了。
“關門。”蕭平矽下令道。
莫淵正猶豫,是否要出去,卻沒想到肖朝國更加雞賊,快步退後然後將庫房大門帶上。
“轟!”
庫房,隻剩下方覺、典一、莫淵以及皇帝四人。
“你……”望著這少年,蕭平矽皇者的威壓,全都消弭,他甚至反而有些緊張。
緊張到,手心有些出汗。
哪怕來之前,已經想好了的措辭,當麵也不知該怎說了。
“陛下怎緊張了?”見皇帝竟然犯口吃,方覺輕哂。
他如今的身份,已不是少師,而是帝尊閣的少閣主,麵對皇帝也有資格說話大方些。
在朝中為官,還得在乎皇帝的顏麵與心情,可帝尊閣卻可以不在乎這個。
“少師……是哪年生人?”蕭平矽還是不自信,不敢信自己能生出如此優秀的兒子。
方覺也懶得打啞謎,直白道:“陛下,我也沒想到,自己竟有這樣的身份。”
在寧王死前,方覺都不了解大夏龍血,以至於過晚才知曉自己身份。
不然的話,也不必激流勇退,擔心皇帝懷疑他別有用心,一開始就該用另一種方式入局。
“嘶……”
深吸一口氣,蕭平矽麵帶喜色,此時他已沒有了那一絲猜疑。
他知道,少師此人年少氣傲,是不屑說謊的。
所以,他真是遇刺之後,才知道自己有龍血,背景資料說他三年前的記憶全無,看來也確為真。
“朕……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蕭平矽麵帶些期許。
他也終於明白,自己為何一開始見到方覺,就有一種與生俱來的信任感。
此前一直以為,那是有帝尊閣的背景加持,現在看來其實更多的是血脈相連的感覺!
最是冷酷的帝王,此時也壓不住一些情感,他很想認下這個兒子。
但方覺卻沒尊稱他,隻道:
“陛下,也許真正的蕭落葉已經死在了三年前,我是方覺,來自太皇山帝尊閣。”
他說得平淡,冷靜中帶著些暗示。
蕭平矽自然聽不懂,那太奇幻的弦外之音,隻以為方覺是對自己不滿,不願意認下身份。
“你……在責怪朕?”蕭平矽有些傷感,與後悔。
若是那個欺君的女人還活著,是否雙方還有緩和的餘地。
“此由何來?”方覺搖頭。
蕭平矽微踏前一步,又縮了回去:“你不怪朕?”
蕭落葉的生母,是蕭平矽的露水情緣,這個女人以為兒子死了,假造了一個孩子企圖蒙混過關……
此事,是蕭平矽最大的恥辱。
因為那孩子沒龍血,輕易就被察覺,為了顏麵蕭平矽沒有公布,他不能讓天下人知道,自己被戴了綠帽子。
也因為顏麵,蕭平矽並沒有審問那女人,而是讓她在後宮悄無聲息地死了。
可誰想到,真正的蕭落葉不但沒死,還換了一個名字,回到金陵成為了大夏的少師!
方覺回來做什?
真的隻是為了匡扶天下,解救萬民於水火?
這太高尚了!
一定有什私心才是。
此前蕭平矽想不到,但得知方覺的身份後,他就會忍不住地去想,去猜忌。
方覺是不是要步步為營,最終向自己這個殺母仇人複仇呢?
在這“孝”字大過天的時代背景下,蕭平矽不得不這想,甚至知道內情後,所有人都會這想。
而這也是方覺退避的原因。
人心不可直視,若他不是個穿越者,知道了真實身份後,隻怕當真會對皇帝生出殺機來!
這一點隔閡不消除,方覺不敢久留在京城,皇帝也不敢讓他太有權勢。qs
於是,望著蕭平矽忐忑的麵孔,又想到自己剛鋪開,還沒見到結果的布局……方覺也有些不甘心,這早就退回太皇山。
給皇帝透個底吧?
方覺略一思索,便知道該如何說了。
“陛下是否想過,我那些稀奇古怪的知識與技術,是從何得知的?”方覺隨意坐了下來,靠著一個沾滿灰塵的木箱。
蕭平矽見他轉移話題,卻沒追問。
“不是帝尊閣的知識嗎?”莫淵忍不住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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