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月光猶如寒霜，灑落在那片黑影上，有濃鬱的血腥味鋪散開來。
    鼻息間惡臭濃鬱，成墨凝目望向黑影，隻見其皮肉中生有鱗甲，猶如鯉魚的鱗片，在月光下閃著淡淡的光澤。
    其體形與三四歲孩童無異，但模樣與猴子相似，生的尖嘴猴腮，森白的獠牙咬住瘦子的脖子，尖銳的利爪則是穿透其胸膛，掏出顆熱滾滾的心髒。
    其血紅的眼珠微轉，朝眾人發出嘶吼，隨後猛然埋頭，大口啃食著手掌中的心髒。
    這難道是水猴子……成墨渾身肌肉緊繃，想起曾在典籍中見過的妖怪。
    其曰：水中有物，如三四歲小兒，鱗甲射之不可入。七八月中，好在磧上自曝，膝頭似虎，掌爪常沒水中，出膝頭。小兒不知，欲取弄戲，便殺人。
    傳聞這種妖怪力大無窮，生性暴虐，常在河邊露出膝頭，以引誘幼兒戲耍，隨即將人拖入水中吞食。
    眼見對方專心啃食心髒，成墨屏住呼吸，在那吭哧吭哧的聲響中，不著痕跡的朝春風亭外退去。
    至於李穆則是嚇的不知所措，如同鵪鶉似的縮在角落，甚至將柳瑩瑩擋在前方，全然不複先前威風。
    咕咚……那水猴子仰頭吞下心髒，露出個滿足的表情，隨後眼眸掃視眾人，似乎在琢磨著新的吞吃對象。
    所有人都是宛若雕塑，有人被恐懼充斥大腦，完全不知道該怎辦，成墨則是屏住呼吸，渾身肌肉緊繃，右手悄然握住劍柄。
    寂靜的春風亭中，那水猴子目光落在胖子身上，嚇得對方陣陣哆嗦，襠部變得濕噠噠的，臉上的肉顫動著，哆嗦道：“別，別吃我，去吃他。”
    眼見水猴子注意力不在這邊，成墨心中微微放鬆，看向被胖子指向的李穆，忍不住吐出口惡心，這大概就是惡有惡報？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鼻頭微微聳動，那股惡臭味前所未有的濃烈，令得成墨心頭一緊，立刻翻身後滾。
    鏗鏘！
    銳利的爪子擦著頭皮飛過，將石柱抓出深深的爪印，成墨後滾避開攻擊，鼻尖微微抽動，立刻舉劍橫擋。
    那俯衝而來的水猴子，雙腳驟然踏在劍身，狂暴的力量瞬間將成墨踢飛，但也因此再度避開第二次生命危機。
    成墨翻身半跪，忍不住吐出口逆血，舉劍死死盯著水猴子，時刻注意那股危險的味道。
    隻要對方發動攻擊，通過對危險氣味的判斷，他便能大概預判攻擊的方向與時間，這也是他在知道危險後還敢留下的原因。
    “這水猴子的力量、速度都遠超我，像這樣的攻擊最多還能撐一招。”
    成墨麵色沉凝如水，上身微微彎曲，雙手握著豪劍，他緩緩調整呼吸，緩解肌肉撕裂的痛感。
    而在另一邊，當李穆等人望見少年兩次避開危機，甚至與水猴子正麵對抗時，眼底俱是閃過訝然。
    這還是那個平日的毫無特點的窮小子？
    ！
    那水猴子喉頭震動，臉上的肉擠在一堆，因為成墨的反抗，反而凶性大發，揮爪截斷石柱，抬手便朝他殺來。
    劇烈的惡臭尤為刺鼻，那黑影速度極快，猶如閃電般，幾個起落便來到近前，猙獰的影子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拚了……成墨咬緊牙關，深知無法避開，回憶著書上的拔劍式，豪劍驟然上撩，一擊殺向水猴子。
    冰冷的劍鋒觸碰利爪，絢爛的劍氣噴薄，猶如滾滾氣柱般，頃刻間斬下利爪，劍芒去勢不減，一擊砍下水猴子右臂。
    那水猴子立時如炮彈倒飛，撞擊在春風亭上，發出刺耳的慘叫聲，赤紅的眼珠盯著成墨，內滿是恐懼。
    李穆看著持劍的少年，下巴都快落在地上，“剛才那道劍光是怎回事，這真的是成墨那個窮小子？”
    柳瑩瑩擰著秀眉，掙脫李穆的手，目光落在麵容清秀的少年身上，神情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