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州衙門門口,五、六十位百姓正三三兩兩地圍攏在一起,興高采烈地討論著什,有人還時不時地踮著腳尖向大堂內望上一眼,仿佛怕錯過什精彩節目。
“喂,又有人來告狀了!”
隨著大堂門口的一聲招呼,眾人呼啦一下圍了過去,頓時將大堂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杜驚瀾也湊上前去,憑借自己高大的身材,望進堂去自然是一覽無餘。
在大堂正中屏風下擺放著一張公案,公案一側擺放著筆架、硯台,另一側擺放著簽筒及印匣等物。
公案後方的公座上,端坐著一位身穿文士衫的年輕人,一張俊美的“國”字臉繃得緊緊的,看上去極有威嚴。
竟然是一名沒有官職的秀才在斷案!
場麵看上去有些滑稽,但無論是堂上的捕快、圍觀的群眾、還是下跪的原告和被告,眾人都覺得一切理所當然,沒人覺得奇怪,也沒有人提出抗議。
此時,堂上正跪著兩名年輕的後生,兩人一邊用手互相推搡,一邊嘟嘟囔囔地爭辯著什;
兩名年輕人旁邊跪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老人家一邊用手的拐杖敲打著地麵,一邊朝著兩名年輕人訓斥道:
“黑子,牛二,你們兩個混小子還不住手,既然到了盛秀才這,一切自然有他作主。”
盛名一直靜靜地看著下方二人打鬧,此時見兩人都閉了嘴,這才喚手下給老婆婆搬了一張椅子坐下,案子的審訊才正式開始。
“牛二,你先說說是怎回事吧!”盛名指了指健壯如牛的牛二說道。
“秀才大人,黑子搶了村頭劉婆婆的錢,被我抓住了,我把他扭送到您這兒來了。”
“胡說,分明是你搶了劉婆婆的錢,反而誣陷於我,今天我們就讓盛秀才來評評理。”臉龐黝黑的黑子大聲分辨道。
“你們二人不必爭吵,是非自有公論。”盛名拍拍驚堂木製止了二人的爭吵,對著老婆婆說道:
“劉婆婆,你把事情的經過說一說吧。”
劉婆婆點點頭,顫顫巍巍地說道:
“我老婆子一輩子無兒無女,一輩子就積蓄了數十兩銀子,本來想拿去訂一口棺材,沒想到才出家門就被人搶了去。
我的老眼已經不中用了,隻能模模糊糊地認出是一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搶了我的荷包轉身就跑,這時候有另一個年輕人從一旁跑了出來,一邊大叫著‘抓賊",一邊追了過去。
後來我在旁邊撿回了我的荷包,但兩個年輕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劉婆婆,你能分辨出兩個人的聲音嗎?”盛名問道。
“我的耳邊也不好使了,隻能聽出有人叫喊,具體是誰卻分辨不出。”
盛名點點頭,又將頭扭向了跪在地下的二人:
“黑子,你先說說當時的情形吧。”
“秀才大人,我家就住在劉婆婆家附近,剛才從家出來時,正好看到牛二搶了劉婆婆的荷包,我一邊喊著‘抓賊"一邊拔腿去追他,好不容易才把他扭送到了這。
沒想到他卻倒打一耙,反而誣陷於我,請秀才大人為我做主啊。”
盛名黑著臉,又問向一旁的牛二道:
“牛二,你也說說當時的情形吧。”
“秀才大人,其實我想說的和黑子一樣,看到黑子搶了劉婆婆的荷包後,我就追上去質問他,沒想到他不但不承認錯誤,反而血口噴人,真是豈有此理!”
“胡說,明明是你搶了荷包,是你誣賴於我!”黑子罵道。
“混賬,你小子做了不敢承認,真是典型的‘賊喊捉賊"。”牛二回罵道。
地上的二人怒目而視,眼看又要掐起架來。
“好了,好了,事情的經過我已經知道了。”盛秀才拍了拍驚堂木,繼續道:
“你們兩個刁民一向好吃懶做,禍害鄉鄰,平常壞事都做了不少,今天竟然又發生了這種醜事!
本秀才也懶得聽你們分辨,隨便拉出一個打一頓算了,反正也冤枉不了你們。”
說完,朝著堂內的一名捕快吩咐道:
“李捕頭,你將這二人帶到外麵,讓他們圍著這片衙署跑上兩圈,然後把跑得慢的捉來打上二十大板,此事就此了結。”
李捕頭樂地答應了一聲,一手一個,拎著兩個小混混的衣領拖到了外邊。
二名混混並排站在了衙前的道路上,李捕頭嘴喊了一個“跑”字,兩個家夥猶如被狗攆的兔子一般拚命跑了起來。
身後傳來了眾人的笑罵聲和起哄聲,那氣氛,比在集上看耍猴還要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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