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白正午十分，大牢內卻幽暗如黑夜。王夫人正閉著雙眼躺臥在一旁涼席上，還有兩個僅三歲的孩在一旁睡覺。

    海雁走進細瞧診脈，發現她脈相還算清晰，卻嘴唇幹裂、麵色蒼白、雙眼疲乏、額頭微涼，其他並無大礙，於是喊道，“王夫人，我是海雁！能聽到我話嗎？”

    王夫人睜開雙眼，撐起身體坐起，有氣無力的道，“海雁，是你啊，你可回來了……。”

    “夫人，您隻是憂思過度而已，多喝點水，好好休息幾就恢複了。其他事，不用擔心……。”

    海雁完打算離開，卻被王夫人緊緊拉訴道，“你要相信餘梁，他雖然脾氣怪了一點，做事也一板一眼，為官卻是清清白白的。他表麵雖從來不，但每次去各大豪商那回來都愁眉不展，我就知道他肯定有事。就連他親外甥來了也知道好好聊一聊，招待一下……，他就是這一個人……”

    “外甥？您是那餘梁去劉府之前見的人嗎？”

    “是東京景來客棧的王景，還借了八百兩銀子給餘梁周轉……”

    “他為什要借銀子？”海雁急促的問道。

    王夫人輕輕搖搖頭，“不清楚，公門之事，我從來不過問的。不過倒是寫了借條……”

    “借條在哪，您知道嗎？”

    王夫人“誒？”了一聲，“在書房櫃案。”海雁聽後立刻同曉白走了。

    來到書房，兩人迅速開始找起來，海雁在櫃案的一個盒子找到了借條。上麵清楚的寫著：

    “七月十五巳時，本人餘梁在宜城府衙向東京景來客棧的王景借銀八百兩，以備不時之需，約定半年後必予以全部歸還。借款人：餘糧親筆”。

    重頭細看，書麵幹淨整潔，字體偏大，筆勢偏重，但結構嚴謹；字跡工整，書寫流暢且毫無拖泥帶水，內容具體，落款清晰。

    海雁暗暗感歎道，字如其人，大體如此；而桌上的悔罪書字跡高度確實相似，但紙張略泛黃，有些字跡模糊，甚至有些語意不通，這是何解？

    “曉雁，你看我找到了什？”海雁轉頭看向架案旁的曉白，他好像非常興奮，“什？”

    “一封書信，不過很奇怪，隻有兩個字。你看看……”

    海雁接過來打開一看，確實如此，“當心”兩字，其他什都沒寫，更沒有落款，莫非這是那個突然到訪的侍女伍給的那封信？可惜，並沒有起到什作用。

    典史走了進來，海雁立即裝回信封並示意曉白收好即可，當沒有發生過。

    “劉大人，聽餘大人死的當，您一直在府衙做事，很晚才回去是嗎？”

    “是啊，最近事情太多了，又雜又亂。”典史笑著走了過來。

    “你不問問我是何人……，就讓我插手管嗎？”

    典史“啊”了一聲，“那你是什人？”

    “算啦，我先看看好了。”海雁低頭看著那張紙道，“典史大人，你主要負責什工作呢？”

    “負責宜州典史戶部司，兼宜州任典史兵部司兩職，。”

    典史劉大人，之前見過幾次，是當地的商戶之子，對宜城頗有了解，約三十五歲上下，大臉盤，眼睛，中等偏瘦，麵目慈祥且富有活力。

    海雁側臉“喔”了一聲，“不錯啊，聽現在府衙的主要事物都歸你管了。”

    “哪的話啊，這不是人手不夠嘛。再，這大熱的忙都忙不過來，要不是餘大人，我哪能做的了……。”典史緊張地搓了搓手，臉上始終帶有微笑。

    海雁一邊仔細看了起來，一邊道，“好了。你先忙去吧。”

    典史點點頭走了，突然聽到有人問，“典史大人，你會使刀劍嗎？”

    典史原本笑容忽然凝住，猛然停住道，“不會，我就是一文吏，怎會這個呢？”

    “但我看你手斂、指腹與手腕都有磨起的老繭，明顯是有練過的？一州之典史，戶房管征稅納糧、災荒賑濟與戶口簿，兵房管兵差、考武、治安此類，練過一些工夫也正常，你緊張什？”隻聽海雁娓娓道來。

    “額，年輕時為防身練過一些皮毛，現在早都忘幹淨了。要是沒什事，我先下去了。”典史這才緩了緩口氣出門去了，府衙筆吏也進來了。

    筆吏姓田名成，是一個瘦個子的約莫四五十歲的男人主要負責代寫文書卷案，他按吩咐拿來了餘梁曾經寫過的公文、書信以及卷宗等放在了桌上。

    海雁一一對比起來，字如其人，餘梁的字剛勁有力、力透紙背，筆勢轉折處從不拖泥帶水，正是因為如此，旁人幾乎很難模仿，但偏偏這張泛黃的紙上卻寫的一模一樣。

    田成也點頭稱道，“筆鋒穩健，兩者幾乎一模一樣，應該是親筆寫的才對。”

    “但是紙張泛黃，過於陳舊，估計已經有四五年了。”不僅如此，一個人如果要寫認罪書或者遺書，還會去專門找一張泛黃的紙嗎？再，如果真是本人所寫，拿了錢還需要借銀子嗎？不不不，銀子都沒花掉，又怎會……？

    海雁左想右想，還是決定重複試幾次，“田成，你們還有這樣的紙嗎？”

    “沒了應該，現在都是新紙，府衙隻有白底的了。”

    “那這一張是從哪來的，你看到過沒？”海雁把它遞給了田成，他搖搖頭看了許久稱，“沒見過。”

    曉白坐在一旁沉默，光珠見三人愁眉苦臉笑了起來，“聽曹家與劉家現在已經和好了，這幾日正向大家夥以比平最低價格賣呢，連官府都買了不少，就是不賣客商，這事還多虧了你們。”

    “曹術？”海雁正想時，突然聽到前院門口有人吵鬧。

    “我要見特運使，快讓我進去！”

    來到府衙門口發現被衙役攔著的正是曹術，海雁走進細問，“特運使不在此處，你有何事？”

    “是你。”海雁推開了兩衙役走了出來，曹術相當激動道，“餘大人並非監守自盜，一定是有人在造謠！”

    “你又如何得知？”

    “餘大人，之前來過宜城商會分部，請求低價購糧，卻被商會拒絕。如果他有銀兩，何苦要挨家走訪求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