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娘子滿臉羞愧地說道：“妾身提起這個就更沒臉了？妾身的娘家哥哥和兄弟，得了那白眼狼的好處，反倒苛責起妾身來，說妾身不守婦道？不堪為母？”

    “不守婦道？這又是什道理？虧你哥哥說的出口？”

    李娘子催淚道：“說我整日拋頭露麵，帶著女兒行商賈事，有失婦人本分？還說女兒家的婚事，父在從父，父死從兄，輪不到已經被休棄出門的母親置喙。”

    看來是阿堵物比骨肉親情香多了。

    黃蓁聽了都氣笑了，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他覺得妻子女兒擋了前程，便休棄了事一拍兩散，不念一絲夫妻父女間的情份？不管你在外麵是會餓死，還是會渴死？

    如今見女兒出落的如花似玉，又想著用女兒換來前程？這天下的道理莫非都站在禽獸那？

    黃蓁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遂打斷說道：“你將姓薑的籍貫，名諱，年紀，所屬的衙門，還有他上司的名諱寫與我，其餘的怎辦跟姑姑商量去，先讓薑丫抽身出來，必不會遂了他的意去？”

    紅姑似笑非笑地斜覷了黃蓁一眼，說道“您就這混沌的應下了，也不畫出個道道來？屬下可糊塗著呢。”

    黃蓁無奈地揉了揉腦袋，想起江湖奇事錄記載的情節，遂說道：“為了前程拋棄妻女，為了諂媚上司又舍了女兒出去，便是南府戲園子也編排不出這樣好的戲來。”

    紅姑聽了眉頭一動，瞪了眼黃蓁說道：“屬下整日跟銀子打交道，哪有精力再去翻書去？不過是對付一些負義之輩，就當是我老人家想活動活動拳腳吧？

    李娘子，你先回去告訴薑丫去，就說我有法子助她脫困，讓她且忍耐兩日。”

    得了準話李娘子大喜，知道隻要東家應承了，就會有個結果出來，可是見紅姑似乎是沒放在心上的模樣？又有些半信半疑地對紅姑道了謝，才依言出去了。

    李娘子的模樣落在黃蓁眼，不禁的覺得可樂？道是：“難得我家姑姑有了興致要路見不平，卻還被人懷疑了？”

    紅姑活動下手腕說道：“整日跟銀錢打交道，都忘了我是什人了？”

    難得在姑姑臉上見到淘氣的模樣？黃蓁很不厚道的認為，姑姑是憋悶的久了，就當是給姑姑找些樂子了，於是便拉著紅姑商量著，怎助薑丫脫困？

    兩人對其中細節反複推敲，黃蓁又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紅姑在一旁推敲細節，兩個時辰下來，兩人竟完成了一整套的計劃來。

    紅姑打量著黃蓁說道：“屬下怎覺得您沒有最擅長的，隻有樣樣都擅長的呢，尤其是在整人這一塊，難道書上也教了您這樣整人的法子不成？”

    黃蓁聽了掩嘴輕笑，故作害羞地說道：“不待姑姑您這誇人的？書中自有萬般法，不然？孫武著書是為了什？”

    紅姑聽了氣結，不客氣地揭破問道：“還萬般法？您確定屬下是在誇您？”

    “可不待姑姑您這樣損人的？我可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況且，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這天理循環才是人間正道，這不是您身為江湖兒女該秉承的道理嗎？”

    招娣一角踏進來，隻聽到了最後一句，接口問道：“什江湖兒女？”

    黃蓁見設計的主角來了，便拍手笑道：“江湖兒女來了，我也該去見顧管事了，姑姑您指使她吧？說著就起身笑著出去，走到門口又回身問道，招娣，我記得你說過，你的水性很好。”

    招娣不明所以地回道：“是啊，屬下的水性，便是在黃浦江遊個來回也沒問題。”

    黃蓁吃了定心丸後，便頭也不回地領著七星揚長而去，完全不管招娣怎想？

    顧嫂子的手藝一如既往地好？都是時令的小菜，當季的魚蝦，經顧嫂子的妙手烹飪，格外的好吃。

    黃蓁隻是覺得今日的顧嫂子格外的熱情，還以為是自己的禮物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結果飯後，與顧管事說好了莊子上的事務後，顧山提起了自己最小的兒子小石頭，想讓小石頭過來跟晁管事學染色，說莊子上的把式有長子繼承，想讓幼子也學上一分本事。

    黃蓁略一思索也是人之常情，可是跟晁管事學怕是不成了？

    想了想黃蓁提醒他道：“晁管事的兒子如今也在跟著幫忙，我先跟晁管事打聲招呼，不過小石頭可以先去染坊那當個學徒，基礎些的可以先學起來。”

    顧山聽了大喜，對著黃蓁謝了又謝，等黃蓁告辭出去時，候在門口的顧嫂子得了顧山的暗示，對著黃蓁笑的又燦爛了幾分。

    黃蓁到不覺得她有多市儈？可憐天下父母心，自己得了兒子後，對這句話感悟的更深些了，包括陳世元也是如此，如今陳世元也帶著兒子，在家招待湯北臣呢，何嚐不是潛移默化間培養孩子的膽量呢？

    紅姑扶著黃蓁上了打頭的那輛馬車，車簾子從麵掀開，落出招娣的臉來。

    顧嫂子誇張地說道：“哎呦，招娣姑娘，你怎先上車了？意思是黃蓁還沒上車呢，明晃晃地在指責招娣沒規矩。”

    招娣靦腆地一笑便垂下了頭，黃蓁為其解圍說道：“方才她不舒服，與我說過了，我便讓她在車上等我了，與眾人告辭後，便扶著紅姑的手上了車，一行人往莊子外頭走去。”

    待出了莊子，招娣才抬起了頭問道：“東家，顧嬸子會不會認出我來吧？說著怯怯生的看著黃蓁，車上坐的自然是易過容後的薑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