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顧夢影確認過對韓寒有增無減的忠心之後便沒有心理負擔，毫不吝惜欣賞之情，兩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男主角。徐丹楓被顧夢影紅果果的眼神看得很不好意思，笑著：“這位姐，請你注意點形象，不要這色眯眯盯著我看，我知道你好喜歡我，誰叫我長得這生麗質風姿綽約，其實我也好喜歡我自己，真是情難自禁沒辦法。”

    率先回應的是幾句忍俊不禁的嗤笑，：“呦，半年不見個子見長了，特別是臉，丫一米八的個子，一米七的臉。”

    顧夢影聞聲尋人，隻見一個絕美嫻靜的美人抱臂立著，卻還有一股樸素衣著也無法遮掩的從骨子散發出來的英氣。

    此刻的林墨菊是這個世界燈光及目光追逐的焦點，徐丹楓深情款款走過去，含笑與之對麵立著，很溫柔地拆掉林墨菊兩手的防備，並收於腰間，像是把一件久違的珍寶擁入懷抱，：“我好想你。”

    林墨菊略略遲疑還是用力回應了丹楓的擁抱，用矯飾得有些官方又難掩歡喜的語氣：“我也好想你。”

    徐丹楓一瞬間是放到嘴的糖沒有想像中那甜的表情，不甘心地有些懊惱地睖著林墨菊追問：“是有多想啊？？”

    林墨菊隻好勾著徐丹楓的手笑著哄：“好了好了，姐姐請吃飯。”徐丹楓沿著曲折的回廊信步而走，滿目各色菊花錯落鋪陳，景致

    倏然，回廊的盡頭是一座湖心亭，依舊用許多菊花裝扮著，亭中一位

    美人憑欄望秋水。水中倒映著山上峻秀的樹林，倒影隨風搖曳，就像

    一個沉寂太久卻終久不甘沉寂的秘密。不知道從哪飄來幾片紅色的楓葉，徐徐跌入平靜的水麵，不由分砸碎樹林的倒影，激起一圈微妙的漣漪。美人身著粉色雛菊的旗袍，挽著頭發，溫婉的笑，眼含秋波，丹唇未啟，卻已道盡萬種風情。徐丹楓幾乎看呆了，仿佛置身一幅古意盎然的畫，“編新不如述舊，刻古終勝雕今”，一直尋找的就是這種感覺。就好像一件丟失太久的東西又找到了，徐丹楓不自覺伸手要抓住點屬於自己的什東西，低頭一看抓到的隻有雛菊一朵。縱然隻有美人才配得上，徐丹楓給美人輕輕簪上，甚是得意。美人起身笑著從畫款款走下來，那片古風遺韻的風景則像一段曆史一樣存在身後那塊屏風。

    林墨菊笑著：“好看？”徐丹楓不好意思地收起些肆意流轉的眼神笑：“最近換了旗袍師傅？”林墨菊睖了一眼，嬌嗔：“就隻有旗袍好看？”徐丹楓故作委屈食指相指一字一頓地：“不是隻有姐姐因為這件旗袍吃醋。”林墨菊不解道：“這話從何起？”徐丹楓：“對於旗袍的製作工藝我是個門外漢，不敢評論，隻是感覺這位師傅投入了除了純粹要求物質回報之外的額外的感情。總之很懂旗袍，很懂得用旗袍去傳達一種傳統的、古典的美，用材剪裁考究，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懂得把傳統古典的一些東西以一種日常商品的模式立足於為更多現代人所用的社會生活中。很多時候我們表現得太邯鄲學步，什都是別人家的用得順手，好多古人的智慧和技能隻存在於我們久遠的記憶，在長久的現實生活中束之高閣，很是浪費。而這位旗袍師傅不一樣，做這些美好的事情一定是為了一個崇高的信念，一個以下為已任的信念。”林墨菊笑：“我一定向他轉達你對他如此高度的評價。”徐丹楓接著：“但是呢，好像更懂得你的美，懂得如何通過你本身這個載體去展現旗袍傳統古典的美。你名字有個菊字，旗袍的主題就是雛菊，領口的盤扣也像菊花，如此這般相得益彰你不會告訴我這是巧合吧。你喜歡穿旗袍他就為你量身打造最漂亮的旗袍，這投其所好處心積慮地試圖參透你的防備，這點讓人很不爽。”林墨菊：“你不要這樣，隻是一件衣服。”徐丹楓：“即便如此也非常願意拜訪下本尊，看看到底是何等的心靈手巧匠心獨運。”林墨菊：“一定安排。”

    徐丹楓若有所思地：“在國外這些年，明明玩得如魚得水，卻總有一種熟悉卻難以親近的感覺，少了一種底氣，一種刻在骨子的像種田人手上被鋤頭磨出的老繭一樣堅硬的東西。怎呢，人窮氣更短。”林墨菊笑著：“所以跑到農村去找那種堅硬的東西是吧，找到了？”徐丹楓思索良久：“我覺都我們對農村對農村的人偏見太大，大部分農村很破落，是個水深火熱之地，但凡有點能力的都唯恐逃之不及，連村的叫化子都要揀洋相到城去討飯，吃了稱鉈鐵了心一般要一去不複返，莫在家鄉搞什建設。村人煙越來越稀少，房屋越來越破敗，新農村建設遙遙無期，這其間有多少荒廢的田地，又有多少疏於打理的親情，電視多少留守老人留守兒童的悲催新聞？不是有個留守兒童一放暑假就上吊自殺了？遺書寫的是多少年沒見父母，太思念。還有太缺乏管教的，莫如何教育成才，基本管束都沒有，混吃混喝混玩的，初中沒畢業走上社會，啥都不會啥都不懂，還一身的蠻力氣，又是一股子強悍的社會盲流，到處流竄……”林墨菊：“你倒真沒有脫離國情，怎辦呢？？也要以下為已任？？——你是不是太閑了，不然找點事做好了，比如畫個畫彈個琴種個花養個雀，我隱約記得從前你書法練得還不錯呢！重操舊業好了，收收心性。”徐丹楓故作惱羞：“姐！！！”

    ?桌上的碗盞已換成一應茶具，收到指示的茶藝師傅過來頷首行禮，一語不發地坐著擺弄起茶具。茶藝表演是韓寒特別安排的，甚至精確到師傅的穿著，更別菜色及烹飪手法及用餐氛圍，均有祥盡的安排。唯一欠考慮的是男主角的行程，就好像高標準嚴要求到吹毛吹疵的地步堆了個沙雕一轉眼就任性地親手毀了。林墨菊靜靜看著，很熟練地回應地師傅的表演，反正凡事自有安排，隻管坐看雲起。徐丹楓不懂茶藝，縱有疑慮也不知從何起，幾縷嫋嫋茶香已滌盡心中戾氣，竟忘了聒噪，默默地雙手接過那杯巧的茶，默默地喝了一口，燙得默默地直咧嘴。茶藝師傅與兩位客人相視氣定神閑而飲一杯，起身施禮而去。徐丹楓有樣學樣氣定神閑再飲一口，味道不咋地，苦得直皺眉。

    林墨菊笑問：“如何？”徐丹楓笑答；“賽車手的趣味真是高雅呢！”林墨菊手執茶壺替徐丹楓續上，動作閑雲流水般順暢，靜靜地：“這個叫西湖龍井——”。又是一個類似旗袍的愛情故事，不過這次主角換成某人景仰的林墨菊，徐丹楓的醋壇子打翻了自己可再無力扶正，不由得酸溜溜地打斷：“我不要聽你們的愛情故事。”林墨菊輕輕放好茶壺，靜靜品完香茗一杯，：“我想的是真正的茶藝愛好者會深究茶葉的種植和製作技術，用心理解關於茶葉成長的每一個破碎傷痛的細節，甚至是土壤酸堿度及炒製的火候，而不隻是衝泡這一個單獨的甘甜醇香的過程，這才是真愛，不然不過是葉公愛龍。無論什事什人你看到的未必是它們的全部姿態，所以不要輕易用個人狹隘的喜惡愛憎去看待某個中間狀態。‘橘生淮南則為枳’，對橘而言真的是被動選擇的結果，生在農村的人很多東西也一樣沒得選擇。姐姐真的很慶幸你能生於憂患，古語有雲‘窮則獨善其身’，希望你能從其中得到利於自身發展的東西，那種像老繭一樣堅硬的東西，有一日‘達則兼濟下’也未可知。”

    徐丹楓內心折服，卻還嘴硬：“林大導演真會教。”林墨菊語氣頓時轉柔和，心翼翼順著對方的毛摸，仿佛對方是個馴養多年的寵物，給了一巴掌要摸三下，：“好吧，那你自己有什打算？”

    徐丹楓正要什，一大捧玫瑰遞到手，隻得看看懷的花，與對座的人麵麵相覷：“我該如何打算呢？”

    林墨菊隻掩麵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