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潺湖妹紙 本章:第四章

    顧夢影就像生於淮南的橘,從根源上有各種水土不服,想要在淮北生存下去的味道真的很苦澀。有很長一段時間顧夢影都在捫心自問是否自己真的有千迢迢自我移栽淮南的必要性,但回首賴以生存的土壤,那遙不可及的韓寒的光輝形象一度模糊了潺湖村秀麗親切的山山水水。基於向光性趨利性,顧夢影在精神上選擇更崇高的偶像無可指摘,那難道在客觀的淮北就不能完成這個層麵的精神追求嗎??

    顧夢影的童年是在一棟古舊的井屋度過,一個四四方方的井,一個四四方方的世界。這個世界的的木頭上是顧夢影的爺爺親手雕刻的寓意福氣的鳥獸花草,牆壁上張貼的對子是其沾著墨線盒子的墨所書,而門楣上吉祥如意的掛箋則是顧夢影的奶奶匠心裁製。井底下有兩口大水缸裝著空飄落的雨雪陽光,永遠平靜的水麵倒映著雲卷雲舒,仿佛那個四四方方的世界是一成不變。

    顧夢影在那個四平八穩的世界歡樂地嬉耍,丟手絹,跳繩,踢毽子,折紙,跳皮筋,跳房子,跌石子,翻紅繩,翻東西南北中,下石子棋,拔河,跳步,抓瞎子,捉迷藏,木頭人,擠油榨,攻城,跑喇叭,真無邪地做遊戲度日。與顧夢影一起做遊戲的還有一位青梅竹馬,大名大壯,精通打彈弓,滾鐵圈,彈珠子,鬥膝,養蠶,打紙飛機,掏鳥窩,踩高蹺等等技藝。當然,還有一顆為女主人公鞍前馬後的赤膽忠心。顧夢影吃過無數大壯奶奶獨家秘製的糖水藕片和柿餅,是人生第一份比潺潺泉水還甜蜜還純粹的感情。

    在以後很長的歲月,顧大壯與顧夢影如影隨行,得到潺湖村人的認可,閑話桑麻之餘積極參與村的鑼鼓隊,劃龍舟和舞龍等等重大活動。即便很多年的後來也未曾因為迷戀外麵的花花世界而技藝生疏。顧大壯取其精華,與顧夢影家的老舊井屋一樣是潺湖村的物土人情最原始最自然最本分最優良的曆史傳承。然而老舊的老井屋在漫長的歲月終將腐朽化作塵土,大壯為代表的潺湖村人交口稱讚的年輕後生卻仿佛是在等顧夢影或者其它人給一個答複,一個交待,一個互利共贏的未來,而不是讓顧夢影或者其它與之情深意切的人無處措手足的存在。就像曇花一現後是一地的鐵屑渣子,或者那傾刻間的鐵樹銀花有著閑散崇高的江湖地位,卻不能改變未能物盡其用的尷尬的社會現實。

    顧夢影情深意切,沒辦法對潺湖村那個頭戴一片荷葉,手扶一杆釘耙站在藕田邊上引頸而待的真心一顆癡情一片的顧大壯半分忽視。總之,不管成就與否,對潺湖村對潺湖村的顧大壯一定有一份不可推卸的責任,一份義不容辭的羈拌。顧夢影積極設想各種把潺湖村以及潺湖村的顧大壯處置得單純像潺湖村這個名字本身一樣美好的方法,解鈴還需係鈴人。隱約回到潺湖村,成日踏山訪水,穿行於蔚然成蔭清香馥鬱的桑樹林,泛舟劃過蔥蔥鬱鬱萬綠叢中的藕田,門口禾場漫飛舞搖搖晃晃的紙飛機飄落一隻在磨台上,仿佛那座槐樹底下的石磨能給出一句讖語。顧夢影美目盼兮,與饒有興致推磨之人四目相對。

    顧夢影身為一個屬性農民的勤雜工,敏於行而訥於言,呆呆地在存放服裝道具的房間待命。其間十幾架由綺羅坊讚助的旗袍,衣裳上的圖案百花爭豔,令人仿佛置身桃花簾下荷花帳中。顧夢影倩影妙兮,青蔥玉手摘下一方杏花帕,輕輕覆於其臉蛋之上,於一隅偏安,不覺神馳意往,周身蜂圍蝶繞,青草茵茵,盡是青山遠黛繁花似錦的潺湖村田間地頭的閑恬野趣。忽然間蜂蝶盡去,青草失色,顧夢影驚慌之下圓目瞪之。來人正是顧夢影有過一麵之緣在其想象中槐樹底下推磨盤的徐丹楓,正瞪大眼睛以笑相對,仿佛顧夢影是一件稀罕玩意,恨不能納入囊中一探究竟。

    顧夢影急忙打住俯身越靠越近的徐丹楓:“等一下。”

    徐丹楓像一隻皮影一樣被掐住了提線不能動彈。

    顧夢影雙手拍拍紅雲一朵的臉蛋,重整儀色,心翼翼從徐丹楓散發的曖昧的氣場中的夾縫順利逃生,站在一旁故意挺直了腰板打著標準的官腔:“請問你有什事?”

    徐丹楓被顧夢影倉惶鼠竄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笑得肚子痛,隻得扶著肚子席地而坐。笑完之後看了一下身邊:“你過來,坐這邊。”

    顧夢影假借一事想要逃。、

    徐丹楓不緊不慢地:“我跟他們我找你有事。”

    顧夢影無路可退,隻得耐煩坐下來,遠遠地。

    徐丹楓拾起掉落的帕子細聞一番:“真的好香啊,怎可以做得這好。”

    顧夢影:“聽是用純然的香料特別薰染的,手帕上繡的杏花你聞到的就一定是杏花香。隻要會員消費過一次,那綺羅坊將在三年之內定期向會員免費贈送薰手帕的香料。”

    徐丹楓心內歎服:“這種拉攏手段叫別人怎拒絕嘛。(反複翻看手帕),這個花兒繡得逼真的想讓人摳朵下來把玩把玩,邊上這精巧別致的什花?”

    顧夢影微微探頭:“那個是綺羅坊的品牌lg,據繡法極其繁複。”

    徐丹楓:“十幾架美不勝收的衣裳,一個侃侃而談的你,我還以為走進了綺羅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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