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傳來隱約雷聲的時候,陶衍出現在了如音的房中。
他做當地男子的裝束打扮,帶著絨氈帽,拉下半遮唇鼻的厚圍巾,如音便笑了。
“你還挺適合這打扮的。”
可陶衍笑不出來,他進來就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心中更是有些不敢肯定,王爺讓王妃留在此處,是否是對的。
“他們沒傷到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了。”
察覺他的目光,如音趕緊解釋,千迢迢而來,最怕的就是禦皇柒又要把她送走。
地上的屍體不能不處理,商量之後,柳璃去跟店二要了兩隻麻布袋,回來由陶衍將人裝進去。
那時候窗外的雷聲已經很大,隻是還沒有落雨,如音推窗去看,下邊街道上人行匆忙,風卷起黃沙,偶有翩然的枯葉。
不一會,路上幾乎就沒了行人的影子。
“你家王爺怎的?”
她轉回頭,問。
房中已經沒了柳璃的身影。
陶衍嘴張了張,微有猶豫地道:“王妃瞿山關這邊,情勢確實不大好,萬一出了什岔子”
如音已經徹底轉回身,倚著窗口,手撫著月光柔軟的皮毛,微微眺他一眼,“你家王爺這樣的?”
陶衍噤聲了,那是禦皇柒的顧慮,也是他這個做屬下的顧慮,當然,主子還有別的話帶給王妃,隻是也希望,在將話帶給她之前,如果能勸她打消留下的念頭,那是再好不過了。
可是顯然,他家女主人,並沒有這樣的耐心,她,留下的心意已決。
“如果王妃執意留下,王爺,隻能委屈王妃繼續住在這城中,不會離得太遠,但也不會離危險太近。”
陶衍如實轉述。
如音卻輕嗤的了一聲,“我來,可不是來欣賞這邊關城的景的,我要”
她抱著月光來到他跟前:“我要待在禦皇柒身邊。”
“這”
陶衍很是為難,然而她家女主人並不輕易放過他,繼續道:“我可以易容,可以喬裝成你們軍中的士兵,這樣應該可以?”
陶衍笑得有些無奈了,此刻軍營正有一個喬裝隨軍的嶽泠溪,現在,他家王妃也打算這做?
“你要相信我,我會很心謹慎,不讓人發現我的身份。”
昨夜跟禦皇柒在密林中分別時,因為時間緊迫不適合太多,當時並沒有具體講到他要讓她以何種方式留下,但現在,她已經有了主意。
陶衍的為難,她以為是因為對她的喬裝沒信心。
可是她又怎會知道,陶衍更擔心的是她在軍中與嶽泠溪相遇,她們兩人的恩怨,隻怕是容不得對方,而現在,又還沒有很適合的機會將嶽泠溪弄走,這是一件頭疼的事。
而且這件事,他還不好對王妃,若是了,王妃直接殺去軍營找嶽泠溪,那就更亂了。
短短的時間內,陶衍心中百轉千回,如音不知道,也不管,語氣沒得商量:“你不話,我就當你沒意見同意了。”
“這房間死了人,是不能住了,好好地也不能換房讓人猜疑,正好”
如音轉頭明媚一笑:“你趕緊回去跟你家王爺,入夜,我就過去。”
聽著安排是挺好,陶衍卻越發頭疼,如音已經拉開門走出去:“我去柳璃房坐坐,這房間就交給你處理了。”
完,人果真走了,陶衍跟出去的時候,柳璃進來,“陶總管,我來幫你吧。”
陶衍突然出現,又不是這的住客,這樣扛著麻包袋下去肯定要惹人懷疑,有柳璃在就不一樣了,這兩日住這,都是她與店二接觸,客棧的人認得她,況且兩個人一起,還能打打掩護。
沒有過多久,柳璃便回來了。
“姑娘,陶總管他先回去,晚些會再與姑娘聯絡。”
如音也不多問那兩具屍體被如何處理了,窗外空開始砸下雨點,一顆顆的不。
關了窗回來,如音問:“可有什線索?”
柳璃搖頭:“死者身上並沒有留下什線索。”
會是什人呢?
最先將她從臨夢宮抓走的人是殷棲的人,後來茶棚遇到的刀客,卻自己並不認識殷棲,再來到孤山城算是平靜了一陣,今日又出這種事。
難道,除了殷棲之外,還有人想要對自己不利?如音一時半會猜不出,對方是誰。
“今夜我就會去軍營中,這樣你與我師父也可放心返回皇城了。”
著,如音往房外走,夢凡該是休息好了吧?她有話對他。
“師父”
叩叩叩,如音站在門外輕敲,試探喚。
麵沒有回應,一點聲響也沒有,她又等了一會,再輕輕敲,仍是沒有任何反應。
轉頭看柳璃,柳璃看了眼緊閉的門板:“許是宮主還在休息。”
如音便轉身:“那不打擾他了。”
重新回到柳璃房中,讓她去跟二要了紙筆,坐在案前認真寫著什。
柳璃謹守本分,沒有隨意去看,隻是那一眼,瞥見如音的字雋秀好看,直到如音寫好,雙手舉起來輕吹讓墨水幹了,折起來遞給她。
“若是等會陶衍來接我,師父還沒起身,你便將這交與他。”
她起身,柳璃忙道:“姑娘是不打算與宮主辭行了嗎?”
“他不是還在休息嘛,最近累著他了。”
如音似乎體貼的話,半真半假,其實有一半私心,是擔心她親自去與夢凡辭行,他會不讓她去軍營。
“去軍營之前,我還打算備些東西。”
“姑娘,在下雨”
柳璃提醒。
可如音唇角微揚:“不礙事。”
下雨好,外麵行人稀少,更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換了衣裳之後,如音一個人離開了客棧,沒有讓柳璃跟著。
她,她師父醒了的話,柳璃這個身為貼身侍女的人不在身邊,不太好。
柳璃也看出如音確實不想讓人跟著,便不再執意,留在了客棧中。
午後的暗沉得像是日暮十分,柳璃坐在房中不知想著什,聽著窗外的雨聲,倒是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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