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思考的能力，也不是沒有好處。

    思想停滯，整個人處於遊離狀態，疼痛依舊存在，可時染能夠感受到的痛苦卻是少了很多，也算是一定程度上減少了痛苦。

    心氣快要墜落消散的時候，師尊的聲音讓她重新提起了心氣，思緒也在這個時候回歸，壞處體現了出來。

    時染對疼痛的感知變得更為敏銳。

    “啊！”

    清醒過來的瞬間，時染忍不住發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這股疼痛，直達靈魂，非人能夠忍受。

    別說是人了，就是神靈也不見得能夠忍受。

    時染身上的血跡，是清通經脈時造成的血液外溢，是從血肉皮膚中滲透出來的。

    忍受著身上的疼痛，時染開始了更為聚精會神的操控，讓雷電精粹去進攻清通那最後一根經脈。

    隨著時染的自我控製，清理速度明顯加快了幾分。

    果然，腦海變得清醒，能夠更好，更快的清通經脈。

    坐在一座山頂的邊緣位置，看著時染仰天痛苦尖叫的李扶搖小聲念叨，“時染啊，時染，已經給了你足夠多的時間了，你要是再不清通所有的經脈與丹田壁壘，你親愛的老師尊可能真的快不行了……”

    此刻的李扶搖披頭散發，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幹枯開裂，卻看不到幹裂的縫隙中有什血絲。

    “咳咳……”

    重重的咳嗽幾聲，李扶搖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舔了舔含有血腥味的嘴唇，李扶搖顫抖的操控一條閃電落在陣法之上，身體更是急速地抽動了起來，好似痙攣。

    原本幹裂的嘴唇又幹裂了幾分……

    順遂奶聲奶氣，卻又顯得有些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李扶搖，你很清高啊，明明能夠早點叫醒時染，你倒好，非要在時染心氣快要墜落消散的時候把她叫醒。”

    “怎？”李扶搖眉頭微挑，雖然本身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聲音卻依舊清冷，甚至是冰冷，“有意見嗎？”

    “。”順遂的笑聲有點冰冷，聲音卻依舊是奶聲奶氣，“當然沒有意見了，我順遂是最喜歡那種舍己為人的人。”

    “你看看啊，李扶搖，你明明能夠更早的叫醒時染，卻是遲遲沒做，是不是為了變向減輕時染的疼痛感知？”

    “我覺得，這是極其美好的行為，要是我，我就沒有讓自己身體超負荷運轉，自己受苦，還是長時間受苦的道理。”

    “我算是發現了，李扶搖，你就是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之前說什也不願意收時染為徒，後期卻是一直想要收徒……收徒之後還跟個老父親一樣，忙前忙後……”

    現在的李扶搖可沒有對順遂出手的氣力，順遂的小嘴算是徹底沒有了把門的了，滔滔不絕的說著，“李扶搖，你說，要是你早點叫醒時染，時染是不是已經清通了丹田壁壘，成功打破了先天道獨靈根的魔咒？”

    “哦不，可能並不能。”順遂像是想到了什，輕笑出聲，“時染她可能堅持不住這長的時間，畢竟，深入靈魂深處的疼痛可是要持續兩三天的時間呢，不對，要是加上清通丹田壁壘的時間，可就不止兩三天了，她可能早就失敗了。”

    清通經脈時候的疼痛大致能夠分為兩種，一種是疼痛到靈魂中去，一種是疼痛到靈魂深處。

    直達靈魂的疼痛，時染一個人承受了全部，而深入靈魂深處的疼痛，時染也是全部都經曆了，不過，由於疼痛難以忍受，那時候的時染，神智直接被迫處在渙散的狀態，疼痛也相當於減少了很多……

    簡而言之，疼得時染失去思考的能力，隻能依靠本能運行功法法訣，緩慢牽引雷電精粹不斷清通經脈、

    可是，這種疼痛的減少，是以時間延長為代價。

    也就說，時染能夠感知到的疼痛減少了，李扶搖要承受的消耗，增大了。

    這種可以理解成為，變向轉移疼痛。

    師尊為弟子承受一定的痛苦，理所應當，至少，李扶搖是這樣想的。

    又是吐出一口鮮血的李扶搖好似並沒有生氣，他的聲音是固有的清冷，“你是懷疑時染無能呢？還是懷疑我李扶搖看人的眼光極差呢？”

    “。”李扶搖略顯譏諷的笑了一聲，“還是說，兩者都有。”

    知道李扶搖無暇顧及他，順遂很是肆無忌憚的道，“當然是兩者都有。”

    李扶搖依舊沒有生氣的意思，而是緩緩的開口道，“我覺得你說的不對。”

    “我的眼光很好，從來都很好，時染很好，從來都很好，唯一不好的是……”聲音頓了頓，李扶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這才接著道，“唯一不好的是你。”

    李扶搖相信，就算沒有自己，她時染也能堅持下去，隻是，既然他這個做師尊的能夠做些什，讓弟子減輕疼痛，那……為什不做呢？

    難道隻因為弟子能夠承受巨大的疼痛，就不去管嗎？

    弟子的好，不是他這個做師尊的能夠不去理會的道理。

    這好的弟子，擁有這大的意誌，積極又向上，他李扶搖這個做師尊的怎能不做點力所能及的小事呢！

    師尊為弟子承受疼痛，天經地義。

    要是順遂知道李扶搖的想法，一定會徹底無語，“馬德，你人都快要沒了，你在這和我說小事……”

    李扶搖神識海中，一團紫光閃爍，順遂奶聲奶氣，卻無比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我不好？我哪不好了？李扶搖，你倒是說說看？”

    “我和你費了這多的口舌，講了這多的話，你還要問出這樣的問題，你說你好？你能說出你自己好嗎？有臉？”

    順遂好似並不能聽出李扶搖話語中的言外之意，奶聲奶氣的喊道，“李扶搖，你就是看我不順眼，從你知道我存在的時候，你就看我不順眼！”

    “糾正一下，我是很晚才看到你，那個時候，的確看你不順眼，不然，也不會用雷劈你。”李扶搖直言不諱，“至於你說的，知道你存在的時候，我就看你不順眼，就這一點來說，我是不認的，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