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燁難得的陷入了沉默，就在人聲熙攘的荒涼街頭，周圍走來走去的是陌生的市民。

    “你……”他說：“你們……喝水當飯吃？”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很明顯的訝異和不可置信。

    原雅大概知道了這位大人或許是從什地方來的了，她有點羨慕地看向夏雲燁，心中想，大概是從豐饒時代生長到大的人吧

    真幸運。

    但也不夠幸運。

    幸運在於，他有幸在物質生活最為富饒的時代出生長大，而不幸則是因為……見識過了那樣的繁華，卻又被拋棄在了他們這個破爛地方。

    無異於從天堂墜落到地獄啊。

    “這不是水，夏先生。”原雅旋轉開了製劑的銀白色的蓋子，喝了一大口：“這是我們這個世界提供能量營養的食物，營養劑。”

    “移動城邦文明出現之後，很快，人們就放棄了傳統的種植生產模式，也放棄了代表著碳水來源的農作物，逐漸將人體攝入營養需求依托在了科技發展上麵。”

    她說話之間又下單了一瓶營養劑，取出之後遞向夏雲燁，繼續說：“至於您說的，飯，那已經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

    夏雲燁仍然沉默著……喝了一口這種奇怪的管子的液體，算不上什美味的東西，入口就是如同凝膠一般的口感，和幹枯甘蔗的那種微微的甜味。

    飲盡一管營養劑之後，果然肚腹之中升騰起來一股暖意。

    “唉……”夏雲燁輕聲歎息。

    原雅心一下就提起來了，但是保持著沉默沒有說話，很是忐忑地看著夏雲燁。

    正在這時，遠遠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夏先生！原雅！”

    是芬妮。

    原雅一抬手，將管子剩下的營養液一飲而盡放回臂儀，然後幾步走向芬妮，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儀：“向您問好，長官。”

    夏雲燁也學著她的樣子，把空掉了的不明材質的管子湊近到召喚出來的懸浮在空中的光子機旁邊，光子機明滅一瞬，然後他手的空管子就憑空消失掉了。

    “！”夏雲燁露出無聲的讚歎。

    然後也走向了芬妮：“如何？他們的人已經走了嗎？”

    芬妮隻是點了點頭，沒有說什。

    這畢竟是在人來車往的公共場所，很多事並不適宜付諸於口。

    但僅僅是點頭，也已經足夠了。

    “怎樣，夏先生，這半天有沒有尋找到心儀的對象啊？”芬妮悅耳的聲音帶了幾份笑意與傲然——她的不少屬下都被她安排進了今天聽宣講的行列中，而顯然，她對自己的下屬非常有信心。

    原雅的臉一下就紅了，尷尬的張了張嘴，也沒好意思說出來夏雲燁剛才的評價——因為整個上午都在忙活著應付金吉士基地，芬妮實際上並沒有掌握到一手資料 自然也無從得知夏雲燁關於“天資不錯，易生心魔”的評語。

    夏雲燁也沒什使用語言的藝術的意思，見芬妮問的直接，他也就如實回答了：“資質不錯，就是容易隕落。”

    芬妮：“……”

    臉上的笑容幾乎要凝固住。

    “什，什……？”

    夏雲燁看了一眼原雅，終於在禿頭少女哀求的目光中，婉轉的解釋了一番。

    “……”

    “倒也沒什不好的，像這種問題隻要修行之時身為師長的多注意調 教著，總歸是釀不成大錯的。不如說反倒因為他們天資好，才更容易出現這種紕漏呢。”天才嘛，總是有一些特權的。

    比如夏雲燁。

    他幼時嗜琴如命，又怎不能稱之為心魔呢？但是有一個須凜道人支撐著，指點著，不也疏通開了嗎？

    夏雲燁帶著原雅芬妮，和半路上“碰巧”遇到的霍克一路去了夏雲燁住的那間旅館。

    旅館老板激動得幾乎就要昏過去了——他開旅館也有幾十年了，從來沒遇到過這等大人物齊齊聚在他這寒屋的光輝時刻啊！！

    見夏雲燁已經同芬妮原雅聊開了，最後還是霍克找到的旅館老板，細細叮囑些不可將今日之事傳出雲雲。

    ……

    “是嗎！”芬妮聽著原雅眉飛色舞的講解，十分給麵子的捧哏道：“當真有這神奇的水？”

    原雅興奮的星星眼看向夏雲燁。

    本來也跟芬妮一起看小朋友表演（原雅：？）的夏雲燁突然被cue，沒有出言解釋什，隻是仍然掛著淺薄的笑意，轉身進了套間內帶的廚房。

    芬妮看著夏雲燁的背影，目露擔憂和焦慮——這位夏先生一直都是淡淡的，既不向他們索取什，跟不同他們要求什。

    從前的人們說，無欲則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