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萌再見江凝,是半個月後,在伯父伯母家門口。
雙方都領著律師,同時出現時,眾人都選擇沉默。
畢竟,上午才在民政局打了照麵,下午竟又在同一個地方碰上了,難免讓人有種冤家路窄的感覺。
律師領著團隊的人進了院子,反倒把蘇萌和江凝兩人留在了門口。
“你怎來了?”
江凝習慣性地給蘇萌遞上了一根檸檬糖,還是他親手做的那款。
蘇萌不想接,但最近胃口怪得很,老是吃不下飯。她盯了眼那黃燦燦的糖,嘴湧上一股酸味,竟鬼使神差地接下了糖。
“就來處理點事。”
蘇萌接過糖,有些迫不及待地塞進嘴,胸口原本堵得慌,瞬間得到了舒緩。
“你呢?什時候結婚?”
蘇萌冷不丁地問了句,主要空蕩蕩的巷子,若是不說話,更顯尷尬。
“我母親病情複發了,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嘴的糖停止翻動,蘇萌也在原地愣了三秒。
“嚴重嗎?”
“還好,老毛病而已。”
江凝說得風輕雲淡,卻把蘇萌的心攪得淩亂。
“江先生,錢女士那邊依舊不肯撤訴。”
出來的律師和江凝匯報著情況,一旁的蘇萌也聽了個大概。
“嗯,先回去吧。”
“剛剛樊小姐打電話來,問今晚要不要一起用餐?”
蘇萌本能地別過身去,刻意回避這個話題。
“嗯,你安排。”
一行人離開後,蘇萌才轉過身,盯著巷子的盡頭出了神。
“蘇小姐,錢女士說,要和你當麵談。”
屋內蘇萌的律師略顯激動地告訴蘇萌這一消息。
願意當麵談,就意味著有戲。
蘇萌進了那破舊的大廳,伯父的黑白照片還掛在牆上,他掃了眼錢霜月,似乎比自己上次見她,又蒼老了許多。
“伯母。”
蘇萌語氣淡薄,錢霜月雙眼通紅,直勾勾地瞪著蘇萌,久久沒有開口。
“伯母若是沒有要和我談的,那我便走了,我這次來,也隻是通知你一聲而已。”
“你個白眼狼!”
錢霜月憤恨地吐出這幾個字,蘇萌臉上卻依舊波瀾不驚。
“俺好歹也養了你這多年,你竟然連一絲絲感恩的心都沒有!你還算個人?現在,還想著告俺,你憑什告俺?”
蘇萌用舌頭翻轉了兩下嘴的糖,濃濃的酸甜味,是她喜歡的味道。
有了糖,再大的火氣,似乎都沒有了。
“伯母,你別激動。我承認你養了我十幾年,但你私吞了我父母的賠償款,保險金,以及借了我父母的錢,等等。這些,你都如數忘了嗎?說難聽點,若是當年我父母不替伯父去值班,那我父母還好好地活在世上,這筆賬,又該怎算?”
“我不是大善人,有些事,該搞清楚的,我一定要搞清楚。比如,我父母的死因,錢款的去向,等等。”
錢霜月自知理虧,但此刻的蘇萌已不同於往日,危言恐嚇,指責謾罵,似乎對她起不了任何作用。
“俺就問你,你想幹嘛!”
“我不想幹嗎,隻想了解真相而已。該還錢還錢,該償命償命。”
錢霜月身子一哆嗦。
償命?蘇康輝都死了,她還想讓誰償命?
“你伯父做的事,俺都不清楚,你不用找俺問,俺也不知道!”
“好,那我們就法庭上見。”
蘇萌轉身要離開,卻又頓住了腳步。
自己反向起訴錢霜月的方法,是魏延提議的,想到魏延,自己答應給他的畫,還沒有兌現。
那閣樓,應該有幾幅自己比較滿意的畫,還裱框了,又是兩年前畫的,正巧那時候的畫風,是自己最得意的。
蘇萌轉身,朝著閣樓走去。
錢霜月見狀,立刻慌張地攔住了蘇萌。
“你幹嘛!”
“我上閣樓,拿下我的東西。”
錢霜月有些過於激動,倒讓蘇萌有些不理解。
“這個家,哪還有你的東西!你趕緊滾,別再來了!”
蘇萌蹙眉,有些不解地打量著錢霜月。若是因為自己起訴她而暴怒,自己或許還能理解。可明顯,現在錢霜月的情緒,比剛剛要慌張地多,也憤怒得多。
這畫不拿,自己也能重新畫,但錢霜月這反應,反倒讓蘇萌不願意離開了。
她這又是在打什算盤?
“媽!趕緊給我開閣樓的門,那門口怎停了一堆車,別什人都往家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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