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見商震的聲音,慕輕棠心髒驟縮,全身本能地感覺到不自在。
就連原本在大床上撒歡的洛傲嵐也脊背僵直,表情有些不自然。
“輕、輕棠,商總來見你,我還是回避一下吧……”
“不用,今晚你和我一起睡,該回避的人是他才對。”
慕輕棠慢悠悠站起來,抿了抿櫻唇,腳步滯緩地走到門前。
她沒急著開門,隻嗓音涼涼地問:“還沒睡,但很晚了,有什事嗎?”
真的,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洛傲嵐心生寒噤,她是真的無法想象,慕輕棠與商震,曾經在她眼互相扶持,恍若神仙眷侶般的兩人,現在近在咫尺,卻也仿佛隔著天塹鴻溝一般疏離。
慕輕棠多溫柔的人啊,偏偏對待商震,真是一點慈悲都沒有了。
“沒什事,隻是想,看看我的未婚妻。”商震的聲音柔情似水,噙著一絲絲笑意。
慕輕棠心底湧上惡寒,猛地打了個哆嗦。
是啊,最近忙著收拾宋凱哲,她差點就忘了。
她已經,答應,嫁給商震了。
然而此刻她聽見“未婚妻”三個字,卻除了惡心就是想吐。
“輕棠,你不要怕,我不會強迫你真的!我隻是想看看你,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商震離門很近,仿佛是在她耳畔深情耳語,幾乎是帶著哭腔的哀求,“那個宋凱哲的經紀人被抓,我才知道你在片場遭遇了危險!是我不好……是我沒用……沒能保護好你!輕棠……我簡直就是個廢物!”
砰!砰!砰!
洛傲嵐嚇得雙肩一顫,而慕輕棠則是麵若寒霜地皺緊了眉。
門外傳來商震砸門的聲音,但聽起來應該用的不是手,而是額頭。
為了這個女人,位高權重,不可一世的商氏總裁,高貴不輸顧聽潮的天之驕子,幾乎就是頂級舔狗,奴顏婢膝,仿佛隻要能討她開心,尊嚴什的他都可以踐踏在足下反複碾壓。
可他非但沒覺得丟臉,反而覺得很受用,就好像不把自己折磨得似人非人,傷痕累累,就不足以證明他對她的愛比顧聽潮更多似的。
吱嘎一聲,門開了。
慕輕棠穿著淡藍色的絲綢睡裙,柔軟婀娜的身段在燈光下若隱若現,體態風流卻又散發著無法令人褻瀆的聖潔與端肅;烏黑長發掩映下的她一張秀麵不施脂粉,卻唇紅齒白,楚楚動人。
商震鳳眸閃了閃,喉結上下澀然地滾動。
他對女人,和性事,統統不感興趣。但這世上唯獨慕輕棠,也隻有慕輕棠才能挑起他作為男人炙熱滾燙的荷爾蒙,和最赤露原始的欲望。
那就是,要她,填滿她,占有她!
“輕棠……”商震喚她的名字,仿佛靈魂都在顫抖。
“如果你是因為覺得愧疚而來跟我道歉,那真的不用了。”
慕輕棠語調低平,垂著眼皮冷淡地道,“那件事,從頭到尾都與你無關,你無需自責。而且惡有惡報,引起那場火災的人,已經被繩之以法了。”
“輕棠,我會替你討回公道!”
“我不要公道。”
慕輕棠緩而堅定地搖了搖頭,用力地說出這句話,“我隻要顧聽潮,好起來。”
商震心口痙攣般瑟縮了一下,十指狠狠地蜷起。
“商震,你沒有忘記你承諾我的事吧?”慕輕棠嗓音幽沉地問。
“……”商震表情僵硬,喉嚨像被插了把鋼刀,說不出話來。
他隻覺眼前的女人,他愛慘了的女人,針紮不穿,水潑不進,他就是把整顆心挖出來給她看,她都隻會嗤之以鼻。
慕輕棠,像一隻瑰麗盈透的容器,麵滿滿盛著的,全都是對顧聽潮的愛。
“你說過的,你會治好顧聽潮的病,你會讓他活下去。作為交換,我會嫁給你,做你有名無實的妻子……”
“有名無實?……”
慕輕棠頓覺眼前一晃,旋即便被商震近乎凶狠地扳住了雙肩,將她嬌柔的身軀死死抵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他們蒼白的唇,隻相隔著一層熾熱糾纏的呼吸。
然而無論商震對她表現出何等強烈的欲望,慕輕棠就像隔絕在真空容器中美到令人窒息的永生花,隔絕掉了所有的悲喜與感知,將男人幾乎快要將她吞噬的欲望與愛情,統統屏蔽,統統無視,統統斬斷。
“輕棠,你嫁給了我的,你就是我的妻子!”
商震上挑的眼梢染紅,捏起她下頜的手越發顫得不受控製,“妻子你懂是什樣的存在對嗎?妻子是我身體的一根肋骨,是我的枕邊人,是要和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女人……是要給我們商氏傳宗接代的女人!”
“有名無實?怎有名無實?!你嫁給我就等於把一切都給了我,我要你……你就再沒有理由拒絕我!”
商震發狠地想要狂吻慕輕棠令他朝思暮想的唇,慕輕棠卻在這時展顏笑了。
“原來,在你商震眼,夫妻關係說穿了,也不過就是床上那點事兒罷了。”
“慕輕棠……你說什……”商震驀地一愕,心口狠刺。
“商震,就算我淪為你的掌中之物,就算你將我的身體肆意占據又能證明什?是能證明你對我的愛,還是能證明我心有你?”
慕輕棠不再抗拒,而是慘然笑著閉上雙眼,認命又自嘲,“真的,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我嫁給了你,我深深明白自己是什,而我希望商總你也能擺清自己的位置。”
“你可以肆無忌憚地在我身上汲取一切,除了愛。”
轟然震響,商震聽見自己的心靈深處,有什東西坍塌得一塌糊塗。
那些原本已在他體內熊熊燃燒的欲火,全都被澆滅成了一灘死灰。
“輕棠……為什啊……為什我們之間會變成這樣?明明你以前是愛我的,明明你眼隻有我!”
慕輕棠紅著眼圈失笑,“我以前也沒愛過你。我從頭至尾,從生到死,愛過的人,也隻有顧聽潮而已。”
商震後腦像被掄了一悶棍,炸裂般的疼讓他幾乎要失去了理智。
就在他雙手顫抖著想要撕碎慕輕棠睡袍的時候,夏澄匆匆朝這邊趕來。
見情勢不妙,他急聲喊了句:“商總!那位找您!”
商震突然停止了幾近瘋狂的舉動,冒著火的鳳眸瞬間就如割裂般冷靜下來。
哪怕眼前混亂,但慕輕棠還是敏銳捕捉到了商震情緒的起伏。
那位?
哪位?
難道……就是那個躲在商震身後,屢次暗中出手,控製商震的人?!
“知道了,這就過去。”商震寒聲應著,
夏澄突然出現,也是在給倆人一個台階下,否則由著事態發展下去,恐怕又會難以收拾。
商震喘了幾口粗氣,胸膛起伏著,大手輕輕揉了揉慕輕棠的發頂,才轉身從她麵前離開。
慕輕棠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眼神無邊無際地黝黯下來。
……
午夜,整個商氏別墅寂靜如空城。
慕輕棠換上一身夜行裝,腳步輕盈如貓女一般潛入了商震的私人車庫。
她身形矯捷地鑽進車下,將兩個精巧的追蹤器按在了車底。
就在她準備全身而退時,車庫的大門傳來悶響。
慕輕棠心髒抽動,忙飛速滾到其中一輛車下方,屏住呼吸,聆聽著外麵的動靜。
一雙皮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光聽腳步聲,她也能夠準確辨認出是商震和夏澄!
“這晚了您還要親自過去嗎?”
“嗯,他找我,我不能不去。”商震嗓音沙啞沉鬱。
“真是……”夏澄歎了口氣,很是憤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把您當什了?!”
“沒辦法,阿澄,我們不能挑戰皇權。因為商氏的後台是皇室,商氏想要在斐國風光壓過顧氏,就少不了皇室的支持。”
商震語氣很是壓抑,“而且,新藥的開發,也缺少不了政策的扶持和巨大資金的投入。隻有皇室向議會施壓,議會出台的政策才會向我們商氏傾斜,我們才能這順利,這快地在盛都成立藥物研發中心。”
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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