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傲嵐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小慕斯的發頂,“你顧叔叔已經慢慢好轉了別擔心,他是個好人,老天會眷顧他的。”
“真的有在慢慢好?可為什媽咪最近……老是悶悶不樂哩?”慕宴斯雖然年紀小,但心思卻細膩。
“你媽咪隻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下就會好的。”洛傲嵐溫聲安慰。
“洛阿姨,我問你。如果,如果顧叔叔好轉了,他回來找媽咪,媽咪……會跟他重新在一起?”慕宴斯很認真地問,眼睛又亮又充滿期待。
“慕斯,我不知道。”
洛傲嵐實事求是地說,眼卻透出一絲惆悵,“人與人之間,最難以捉摸的是感情。如果你顧叔叔和你媽咪有緣分,曆盡千帆,山高路遠,也終有一天會走到一起。但如果沒緣分,就算相愛也未必能走到一起。”
“不是呢洛阿姨,你說的不對!”
慕宴斯不肯苟同地把小腦瓜搖成了撥浪鼓,“緣分是用來相遇的,愛才是讓兩個人在一起的關鍵因素!隻要媽咪和顧叔叔還相愛著,隻要他們能都朝彼此邁出一步,他們一定還會重新走在一起的!”
洛傲嵐心中大為動容,這小子啊,是真的愛慘了他的顧叔叔。
不,是他的父親。
好在,好在他還不知道現在深受病痛折磨的是他的父親,若知道了,以這孩子對顧聽潮深厚的感覺,恐怕會承受不住打擊,心痛得哭瞎了眼睛。
“咦?弟弟、弟弟呢?”
慕宴斯忙左顧右盼大叫了一聲,“啊!洛阿姨!弟弟不見惹!!”
“什?!”
洛傲嵐嚇得麵如土色,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剛才還在呢,怎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了?君君少爺從來不是這不靠譜的人啊!
“怎辦洛阿姨!我們沒有帶幫手來啊!”慕宴斯急得蹦腳,“我們分頭去找好不好?”
“你還要分頭去找?不行!”
洛傲嵐滿額冷汗,忙上前一步緊緊抓住慕宴斯涼涼的小手,“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吧,咱們一起去找君君少爺!”
……
剛才洛阿姨和哥哥在聊些什,慕宴君愣是一個字都沒聽見。
因為他的注意力,全被那抹倩麗嬌小的身影,深深吸引住了。
慕宴君星眸炯炯,瞬也不瞬地順著那小女孩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走了多久,他向來都是個容易產生執念的人。他想做一件事腦中就隻有一件事,他想見什人他眼就隻有那個人。
比如現在。
兜兜轉轉,慕宴君終於追上了她。
他一直被商震保護得太好了,從小金尊玉貴地長大,遠沒有哥哥慕宴斯體能好,所以才跑了沒多久,他就心跳加速,汗流浹背,已經氣喘籲籲。
他覺得自己好弱,比同齡的小孩身體要虛弱多了,連哥哥的一半都比不上!
可即便這樣,這一路,慕宴君眼看著那個女孩就在自己麵前數步之遙,卻沒有勇氣叫住她。
他沒有哥哥的勇氣,哥哥是想要什就去積極主動爭取的人,他可能永遠都做不到那樣。
然而,就在這時,孤身一人走在前麵的女孩竟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突然停下了腳步。
慕宴君全身神經瞬間緊繃,他也猛地住了步子怔怔站在原地,一雙小手緊張地攥起,進退兩難。
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緩緩回過神,一張白皙俏麗的小臉天生麗質,身段秀似芝蘭,眼睛又圓又亮又無辜,就像隻在叢林中走失了的小鹿。
對!就是這雙眼睛!
讓慕宴君去年在m國最大的藝術展覽館驚鴻一瞥後,便久久難忘的,就是這個女孩!
“你……我……”慕宴君薄唇囁喏,半響都說不全半句話。
嚴重的社恐和自閉症,令他除了親近的人沒法擴展自己的朋友圈,更無法向陌生人靠近一步。
哪怕,他那顆小小的,炙熱的,瘋狂搏動的心髒,已經對她產生了渴望。
“你為什要跟著我呀?”女孩聲音溫柔,清甜柔軟。
“我……我也不知道……”
慕宴君俊秀的小臉繃緊,語無倫次地努力向她解釋,仿佛生怕她生氣一樣,可他們分明隻是萍水相逢,“我以前見過你,我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你,所以……所以就跟著你來了。”
“嗯?你見過我?我怎不知道?”女孩訝然地眨了眨明眸。
“因為……因為……”慕宴君徹底失語了,漂亮的小臉上全都是細密的汗珠。
“你是想跟我做朋友嗎?”女孩彎起月牙般的眼睛問。
“朋、朋友?”
一片和煦溫暖的陽光,他微眯雙目,眼睜睜看著她背著小手朝自己腳步輕盈地走過來。
女孩含笑走到他麵前,向他伸出冷白得幾乎透明的手。
“你好,我叫白簌。”
白……簌?
慕宴君怔了怔,心默默又念了一遍她美好的名字。
然後,他就像個生鏽了的機器人一般,僵硬地伸出自己的右手,與她小心翼翼地相握。就好像稍稍用力,就會把她瑩白如玉的小手捏壞了一樣。
一那,慕宴君臉色微微漲紅,心髒不受控製地狂跳!
原來,和別人握手是這樣的感覺啊……好像和陌生人接觸,也沒有想象中那可怕。
“你叫什名字……誒?我好像在哪見過你呢?”
白簌忽地大眼睛撲閃撲閃,歪頭細細看著他透出紅暈的臉,“你……是不是姓慕?你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慕小姐她的兒子,對不對?”
慕宴君欣喜之色洋溢在眼角眉梢,他剛想點頭回應,可接下來白簌的話卻令他的表情瞬間僵凝。
“我沒記錯的話,你叫慕宴斯,對嗎?”
白懿那樣天真無邪地看著他,真摯得令他不敢表露出任何情緒。
“我、是我太唐突了嗎?說錯話了?對不起啊……”
“沒有。”
慕宴君收起心的絲絲失望,深吸了口氣,用力讓自己露出一個像哥哥那樣陽光的笑容,“你好白簌,我是慕宴斯。”
說完,他的五指又牢牢攥了攥,心尖也緊了緊。
而就在他親口認證自己就是慕宴斯的瞬間,他並沒有留意到,眼前這個女孩眼底凜凜劃過一抹幾不可查的殺意。
“真的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白小姐。”
慕宴君不知道怎和新認識的人打交道,就學著商震的樣子,禮貌又紳士地稱呼她。
“噗嗤……我們才五歲欸,不要這嚴肅好不好?”
白簌捂住櫻紅的唇忍不住笑了,“既然你出現在這兒,也許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那以後你叫我小簌或者簌簌都可以,我呢,我叫你什?”
“什都好。”慕宴君不假思索地開口,深陷在她水晶般的瞳仁不能自拔。
“那……我叫你宴斯,好嗎?”
*
這邊,顧慎則吃過了急救的藥物,已經逐漸緩和過來了。
他無力地躺在病床上,齊秘書坐在床邊,眼的擔憂與心疼快要溢出來了。
“顧董,請您無論什時候都要冷靜,都要顧惜自己的身體啊!唉……慕小姐也是的,平時是多成熟穩重的孩子,怎能把您氣成了這樣?!”
“別這說……那孩子沒對我怎,是我自己沒控製住情緒。”
顧慎則捏了捏酸脹的眉心,歎了口濁氣,“我太心急了,我實在是私心過甚。我怕聽潮醒來知道慕小姐和商震在一起的消息,會再次控製不住,舊疾複發……”
其實齊秘書也有這層顧慮,可他也了解慕輕棠的性格,一旦決定的事那真是駟馬難追。
於是隻能努力寬慰顧慎則,“董事長,您要相信二少爺,他不是一個會被一次次打倒的人。他沒您想象的那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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