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懿的話,語氣不鹹不淡的,卻像把商震的心都掏出來了一樣的殘忍。
在商震雅人深致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桀驁難馴的野狼脾性,他連顧聽潮都不放在眼,偏偏對那個男人,誠惶誠恐,戰戰兢兢。
而白懿無疑是抓住了他軟肋中的軟肋,狠狠地刺激了他一把。
“嘖嘖嘖……也不知那位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別人出雙入對,和別人新婚燕爾心該作何感想。估計他就算嘴上不說心也會對你頗有成見吧。”
白懿見他表情陰沉,知道戳中他痛處了,於是更變本加厲地奚落他,“你這多年為他賣命,到頭來可不要為了一個女人前功盡棄啊。”
“說夠了嗎。”商震雙拳狠握,仿佛聽得見自己的血管在劈啪作響。
“真不知道慕輕棠她有什好,一個曾經我身邊的奴才,一個被顧聽潮玩兒爛了的女人,還生過兩個孩子。你們是沒見過女人是怎樣,非要被那個賤人玩兒得團團轉。”
白懿越說眼底越猙獰,越說越起勁兒,越肆無忌憚,“如果沒有那個慕輕棠,你商震還能跟顧聽潮鬥上一鬥,有了她從中作梗,不但主人會跟你離心,就是顧聽潮也一定不會輕饒了你。到時候你腹背受敵,苦日子都在後麵呢。”
“哈哈哈哈!商震,我一時報複不了你,但你壞事做盡,老天一定會替我收拾你的……唔!!”
白懿話音未落,便感到猛獸般的壓迫感來襲。
下一秒,她不堪一擊的柔弱身軀就被商震猛地摁在前車機蓋上,看起來溫文爾雅,好像手無縛雞之力的商氏大少爺,在私下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出手竟如此狠絕!
“放、放手……放手!”
白懿眼眶猩紅,瘋狂蹬著細弱的雙腿,可她就像隻被禽獸摁在巨爪之下的兔子,哪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不過任人宰割!
“商總,您……”夏澄神情一愕,但不敢上前阻止。
他深諳商震執拗乖張的性子,這時候越勸反而越適得其反!
“你沒資格那說輕棠,即便她曾經再如何不堪,她現在也是我商震的女人,是高不可攀的商家少夫人,未來也是整個商氏集團身份最高的女人!”
商震一把狠狠捏住白懿的下顎,捏得她驚恐萬狀的表情都在扭曲變形,越發恥辱。
“而你,空有個將軍府後人的身份又如何?你這具身體才真是被男人玩兒得千瘡百孔,連生育的機會都沒了……”
白懿眼蓄滿了痛苦的淚,商震無疑是要痛爛她的心髒,誅心至極!
“你說說,你給那個男人墮過幾次胎了?嗯?你在他眼算個什東西呢,連情婦都算不上,充其量也不過是個禁臠吧?”
商震笑得極歹,唇角勾起邪妄無度的形狀,無比戲謔。
五年來那些承受的痛苦千軍萬馬席卷而來,白懿終於忍無可忍,匯聚全身所有的力氣,揚手狠狠抽了商震一巴掌!
“畜生!!衣冠禽獸!!”
“賤人!!”
商震也終於撕碎了自己所謂紳士的虛偽麵具,以彼之道還治彼身,掄起胳膊左右開弓地打了白懿兩巴掌!
夏澄直接看傻了眼!他第一反應是環視四周,確認周圍無人才舒了口氣。
曾經,白懿對慕輕棠所作所為,其罪可誅。
這兩巴掌,她挨得不愧,可在夏澄印象商震再憤怒也從未動手打過女人啊!
“你……你竟然……竟然敢打……我……”
白懿兩頰登時全都高高腫起,整張臉看著都胖了一圈,雙唇慘白地顫抖著,“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殺了你!!”
“行啊,那就看看先死的人,是我還是你了。”
商震離開了她,旋即從懷中抽出絲帕,慢條斯理地擦手,又嫌惡地將帕子丟在白懿身上。
就好像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你和這帕子一樣,不過是用髒了隨手可棄的垃圾罷了。
“白懿,我手上一直握著你當年謀害輕棠的證據。你以為你派去的那兩個殺手,真就都死絕了嗎?”
商震輕飄飄一句話,卻像一顆驚雷,炸得白懿思緒四分五裂!
“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害輕棠,敢壞我的事,那我一定會抖露出你當年的所作所為……”
商震鳳眸幽幽一冷,“我會讓你活在這世上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暗無天日。”
即便這個女人現在有了高貴的身份,有那個人護著又如何。
他商震若真想搞死一個人,有誰能攔著!
白懿捂著被打紅的臉,渾身顫栗著狠狠盯著商震瀟灑離開我背影。
這個背影,多熟悉啊……這張臉,也好熟悉。
可就是這張一模一樣的臉,英俊的皮囊之下包裹的卻是罪惡滔天的靈魂,那雙手,沾滿了她摯愛之人的鮮血,那雙看似溫潤的眼,掩蓋了多少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商震!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你害死了霆哥哥!就算……就算我拚盡了這條命……我也一定會讓你血債血償!!”
空曠的停車場,白懿撕心裂肺的怒吼令冰冷的空氣震蕩。
商震坐回豪華的勞斯萊斯中,閉目養神,就好像那一聲聲詛咒根本不存在一樣。
“能撿回一條命,苟延殘喘活到現在就不錯了,竟然還想著報仇?真是不自量力。”
他薄唇緩緩一揚,凜凜如刀,邪惡而陰冷,“我商震,從不信這世間有什報應。”
勞斯萊斯離開後,白懿站在原地哭泣了一會兒,也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踉踉蹌蹌,近乎淩亂的腳步聲從暗處跑了出來。
“霆哥哥……霆哥哥……”
顧聽瀾雙眼哭得痛紅,失魂落魄,手腕一處鮮紅的牙齦,是她剛剛強忍著咬住手腕強迫自己不發出聲音時留下的。
白懿和商震的對話,她幾乎一字不差地聽見了。
難道……難道殺死霆哥哥的,真是商震?!!
顧聽瀾緩緩蹲下身,雙臂抱住自己顫抖不止的身體。
她不是沒懷疑過商震,甚至在商霆出事後,她最懷疑的人,就是商震。
可當真相赤裸裸在她眼前剖開的瞬間,那種令人顱內爆裂,氣血翻滾的衝擊力,還是幾乎快衝潰了她的靈魂!
她剛開始,也有幾分懷疑這話的可信度。
但她雖然恨毒了白懿,卻也不得不承認白懿也愛過商霆,若不然,她剛才歇斯底的憤恨又是從何而來?
“瀾瀾?!”
顧聽瀾沉浸在無盡的悲憤中,根本沒注意到冷斐然已經跑到了她麵前。
“瀾瀾!你怎了?你怎哭了?!”
冷斐然嚇得臉色一白,忙單膝跪地將小女人瑟瑟發抖的綿軟身軀擁入懷中,緊緊摟著,不停地柔聲哄慰,“不哭不哭啊瀾瀾,我來了,誰敢欺負你,我剮了他給你出氣!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
“沒、沒事……”顧聽瀾靠在他懷,額頭抵著他闊肩泣不成聲。
“哭成這樣,還說沒……”
“我說沒有就沒有!你根本什都不懂!躲開!!”
顧聽瀾滿心都是商霆,滿眼都是商霆,她一把推開冷斐然給男人推到在地,起身瘋狂地向醫院跑去。
“瀾瀾!瀾瀾!!”
冷斐然失神地呆怔在原地,從頭到腳地向被潑了盆冷水,渾身發寒。
他的手還頓在半空,是想挽留她的姿態。
“瀾瀾,你到底怎了……”
為什我總感覺自己,走不進你心呢……
……
這邊,顧聽潮剛剛做過身體檢查,情況還算穩定。
那張紅色的刺眼的訂婚請帖就那擺在茶幾上,顧聽潮已經瞬也不瞬地盯著它看了半天了。
徐霄看在眼,疼在心。
他不知道對顧聽潮這種骨肉分離,相愛卻不能相守的折磨和處刑,到底什時候才能到盡頭啊。
“阿霄,我還能挽回輕棠嗎?”顧聽潮突然開口問。
殊不知,這是他從商震離開到現在,問的第四遍了。
“能啊,一定能的!”徐霄用力回答,用力看著他落寞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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