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慕輕棠正陪著慕斯和君君在院子玩。
慕宴君坐在亭子畫畫,慕宴斯在旁搭建著自己喜歡的樂高玩具。
他每次拚樂高的時候,都會想起顧叔叔。
也不知道,顧叔叔的病是不是痊愈了,他真的真的……很想見他,想到小心髒都會忍不住抽痛的那種。
“呼……終於完成惹!”
慕宴斯拍了拍小手,將自己做好的豪車模型舉起來,“弟弟你看!酷不酷捏?!”
“嗯。”慕宴君專心致誌地畫畫,眼皮都不抬。
“你根本就沒看嘛……”
慕宴斯扁著嘴大覺無趣,放下模型走過去看弟弟畫畫。
足有慕宴君人那高的畫板上,是一片醉人的金色夕陽,落日的餘暉照耀在一片豔麗的玫瑰花海,每一片花瓣都被染上了浪漫夢幻的色澤。
“好美啊……”
而就在這片花海之中,竟酣然睡著一個烏發白裙的美麗少女,她闔著眼簾,纖細分明的長睫如翕動的蝴蝶翅膀,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更誘人的,不是玫瑰,而是她小小的,柔潤的,豔絕的紅唇,令人忍不住想靠近她,想觸碰她,想一親她的芳澤。
“弟弟,我好喜歡這幅畫!”慕宴斯仿佛被這幅畫攝住了魂,桃花眼眨也不眨。
“是嗎,為什?”慕宴君低聲問。
“因為畫中的女孩好漂亮!而且,你從來都沒畫過色彩這豔麗的畫呢,你以前的畫不是黑就是灰要就是霧蒙蒙藍汪汪,這幅好,這幅看起來舒服多啦!”
慕宴斯是陽光明朗的性格,和慕宴君文藝陰鬱的風格恰恰相反。
但令他開心的並不僅僅如此,他覺得弟弟肯畫色彩豔麗的畫,是不是說明他已經走出了自己內心的陰影,他的心理疾病已經緩解很多了?
“她是和這種豔麗的色彩,雖然她喜歡穿白色。”慕宴君嗓音輕輕的,瞬也不瞬地看著畫中的女孩。
“啥?”慕宴斯沒聽清。
“沒事。”慕宴君繼續細細描繪她的眼睛。
那雙美得令他心顫的小鹿眸。
“咦?我怎覺得……這個畫的女孩子在哪見過哩?”慕宴斯一雙小手背在身後,彎下腰,仔仔細細看著畫中的女孩。
“哪兒……哪兒有,哥哥你看錯了。”慕宴君筆觸一頓,顯然有些慌了。
“呀!她好像是你交的那個新朋友,就是那個叫白簌的女孩!是不是她?!”慕宴斯就像參透了天際,興奮地叫了一聲。
“沒有,哥哥,你看錯了。”
慕宴君抿了抿潤澤的唇,將手中的畫筆攥緊。
這邊,慕輕棠望著兩個相親相愛的孩子,紅唇揚起寵溺的淺笑,眼神卻湧起憂鬱。
她深深想念著顧聽潮,懷念著他們一家四口在翊園生活的幸福時刻,每分每秒都甜蜜得令她回味悠長。
她想起他們去遊樂園,想起顧聽潮抱著君君坐旋轉木馬,想起他牽著慕斯的手喂翊園後院的羊駝。
那一幕幕溫馨的畫麵,慕輕棠恨不得把塔門每一幅都讓君君畫下來,永久收藏。
這時,洛傲嵐眉心緊擰,神色凝重地疾步走到慕輕棠麵前。
“輕棠,出事了!”
慕輕棠手中的咖啡杯一震,瞳仁猛縮,“是白懿被放出來了嗎?”
“是……剛剛得到的消息,是秘密被保出來的,這還是阿霄告訴我的,否則我們根本就收不到消息!”
洛傲嵐氣得咬牙切齒,臉頰都紅了,“媽的!到底是誰在背後幫她?!能量也太大了,瞞得也太死了!”
她一個大嗓門,把兩小少爺的注意力都引向了她們,兩個小家夥露出迷惑的表情。
“媽咪!洛阿姨!腫啦?”慕宴斯大聲問。
“沒事兒沒事兒小少爺!玩兒你們的去!”洛傲嵐隻能幹巴巴地笑著。
“白懿沒有進拘留所,而是檢察院,檢方如果有認識人的話,想運作出來也不是沒可能。當初你因為蕭憫被帶走,聽潮也是找了他們檢察長,才把你給運作了出來。”
慕輕棠因為心中憤怒,手微微顫抖,咖啡都溢了出來,“畢竟將軍府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唯一的繼承人……淪為階下囚。就算公爵閣下不喜歡白懿,可為了將軍府的未來,為了保住爵位,他老人家也絕不會坐視不管。”
莫名的,說著這番話的她隻覺心好痛,如電流般熙密密麻麻的痛楚傳遍末梢神經。
就好像她失去了什生命中重要的東西,但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的是什。
“阿霄跟我說,昨天丁問去找顧總了。兩人因為白茶婊的事兒吵得很凶,幾乎撕破了臉。”
洛傲嵐手臂抱在胸前,左手摸著下頜思忖,“但我就納悶了,如果昨天丁問還去翊園找顧總,讓他停止對白懿的調查和起訴的話,那說明將軍府方麵還沒有找到應對這次危機的辦法,所以才會派丁問去和顧總談判。”
“所以……你的意思是,救白懿出來的,不是將軍府?”慕輕棠瞳仁深深一縮。
洛傲嵐點了點頭,“我覺得是,因為顧總出手是秉雷霆之勢而下,事發突然,將軍府就算作出反應也需要時間。而且卓老公爵和顧董私交甚篤,他即便想幫白懿也會瞻前顧後,不會不考慮顧董的感受和處境。”
“所以排除將軍府,應該還有一股勢力,敢和顧氏製衡,想來除了皇室,不會有其他了!”
皇室?
難道……是萬皇後嗎?
畢竟之前,白懿一度非常高調地在外展示自己和萬皇後幹母女的關係,萬皇後礙於“母女”情麵暗中抬她一手,也不是不可能。
保不齊,還能利用這次的機會,和白懿談點兒別的什條件。
“如果是皇室插手,那這件事,就決不能再讓聽潮摻和進來了。”
慕輕棠揉著脹痛的太陽穴,滿目憂忡地抽了口寒氣,“現在他做的已經足夠了,再往前邁一步,等待他的不是致命陷阱,也是萬丈深淵!”
洛傲嵐心口一刺,緊緊抿著淡色的唇。
她雖然也希望靠著顧聽潮能打一場勝仗,把白懿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但她也明白,這一仗會讓顧氏同時得罪卓氏和皇室,而皇室又與首相韓惟關係密切。顧聽潮為了慕輕棠,可能會得罪斐國的整個政壇!
慕輕棠,深愛著他。
因為深愛,所以不能讓他那自己的今天賭明天!
“輕棠……那接下來,我們該怎辦?”洛傲嵐坐在她身邊,將她冰涼的素手握在掌心捂著。
“打蛇打七寸,你覺得,白懿的弱點,會是什?”慕輕棠驚人冷豔的眉目陰沉。
“是……宋凱哲!”
“沒錯。”
慕輕棠反手將她的手握住,掌心隨冰冷,但她心中熊熊燃燒而起的複仇火焰卻令她的靈魂熾熱。
“宋凱哲就是白懿的弱點,也是目前我們能找到的,最有效的突破口。宋凱哲和白懿本就是利益共同體,利益相較於感情,完全就是一張脆弱的紙。隻要把宋凱哲抓住,好好審訊,用一些特殊的方式刺激他,他一定會選擇自保出賣白懿。”
她隨即冷笑了一聲,“畢竟,他們骨子是一樣的肮髒、卑劣、下作!”
“輕棠,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所以……你真的打算……進入那了嗎?”洛傲嵐關切地問。
“那”,指的就是宋凱哲的老巢——柳月別墅。
慕輕棠攥了攥手指,嚴肅地點頭,“嗯,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和宋凱哲之間,是時候來個真正的了斷了!”
“輕棠……”
洛傲嵐滿懷心疼地喚著她的名字,可除此之外她什都說不出。
慕小姐心意已決,無人能夠左右她的決定。
這時,慕輕棠的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出栗桃的名字。
“桃兒,怎了?”
“慕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栗桃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刺過來,連洛傲嵐都聽得清清楚楚。
“桃兒,你好好的,好好說,到底怎了?!”
“阿情……阿情出事了!他要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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