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勾唇笑了。
這笑容,帶著冷嘲、戲謔、嫌惡……讓宋凱哲看著很不舒服。
往常,如果私底下有人敢這對他笑,他早一個大比逗抽過去了。可魚遊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現在他正值為難之際,連條狗都能騎到他頭上拉屎,他還有什好說的。
“白小姐有沒有說什時候替我翻供?!”宋凱哲心急如焚地問。
“翻供?為什要翻供?”律師笑了,“那些事,樁樁件件,不都是宋先生你親手做的。”
“你說什?!”宋凱哲脖子爆出青筋,拍案而起。
“那些人,從始至終都是你弄死的,那些被困在柳月別墅的女孩,也是通過你從sg公司被送進去的。她們已經把一切都像警方交代了,包括你是怎綁架的她們,怎威逼的她們,怎給她們注射的違禁藥品,怎把她們送到那些高官的床上……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一手包辦的。包括柳月別墅,也是記在了你的名下,可跟白小姐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你……你!!”宋凱哲氣得兩眼冒金星,高血壓都要犯了!
“顧聽潮和慕輕棠向警方提供的證據,加上付鑫,還有那些女孩提供的口供。宋先生,我保守估計了一下,你可能會被判處三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如果運氣好,警方順藤摸瓜查出你曾毆打數名女孩和保鏢至死的證據,死刑也不是沒可能。”律師悠悠然說,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意態。
宋凱哲想大吼又不敢,壓低的嗓音快把喉嚨捏癟了,“你們想出賣我?!”
“這怎能是出賣呢?從始至終那些事白小姐從未參與,白小姐的手一直都是幹幹淨淨的。”
白懿這個臭表子!!!
現在眼見他大難臨頭,沒有利用價值了,就像把他一腳踹開?!美得她!!
“…………”
宋凱哲就像精神失常了似地,陰惻惻地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白懿那個臭娘們兒一定會過河拆橋,還好我留有後手!”
律師眼神一暗,“什意思?”
“我,在一個秘密的地方,留有一個秘密賬本,上麵記載了白氏父女二人利用我賄賂高官,協助他們貪汙洗黑錢,並轉移秘密資金的證據。”
宋凱哲笑容越來越詭異,“不僅如此,為了防止白懿卸磨殺驢,我還暗存了她和教唆我殺人的電話錄音。”
律師的臉色變得有些僵硬。
“如果在三天之內,你們不能把我從警局囫圇個地撈出去。我就會轉作汙點證人,向警方揭發兼具這些年白家利用我所犯下的所有罪行!哈哈……我把牢底兒坐穿沒關係,白懿她又是顧聽潮未婚妻,又是將軍府後人的,那尊貴的身份,牢的日子她怎過得下去啊!”
“好,我知道了。”
律師眸色暗了暗,“我會轉告白小姐的。”
……
律師冷沉著臉從警局出來,上了一輛隱蔽在暗處的黑色轎車。
“林律師,怎樣?”坐在後排的白懿焦急地看著他。
林肇深深看定白懿精心描畫過的臉,幽幽歎了口氣,“大事不妙,白小姐。”
“怎了?!”
“宋凱哲說,他未雨綢繆,知道自己會有這一天,所以暗中存了一個秘密賬本還有電話錄音,這些證據都指向您和白董,都是對您們不利的證據。”
白懿一聽,重傷剛愈的她又感到全身的疼痛卷土重來,身子軟綿綿地坍塌下去。
“白小姐!”
林肇眼疾手快地將她摟住,順勢就把她擁入懷,“白小姐!您怎樣?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白懿嬌喘著靠在這男人胸膛,清楚聽見了他劇烈的心跳聲,內心發出冷笑。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盛都第一大律師也難逃這個俗套。
而她之所以能夠撬動林肇給她幫忙,並不僅僅是因為徒有其表的美貌。
更重要的一點是,林肇曾經,是商霆最好的朋友。
更深一層說,林律師能有今天的成就,少不了當年鐵哥們兒商霆對他的扶植。如果沒有商霆資助,他可能連法學院都讀不完,也不能去出國進修。
如今,他剛剛在國外打完一場大官司回到斐國,就聽說了這件震驚全國的案子。而就在他和所有國民一樣,唾棄宋凱哲所作所為的時候,他接到了白懿的電話。
-“林律師……是我……我是白懿啊。”
-“白、白小姐?!你等我,我這就去找你!”
當時明明有客戶要見的林肇推掉了所有的工作,開車前去與白懿見麵。
人們所不知的是,林肇和白懿是老熟人,明著,他是商霆的好友,白懿是他的弟妹。
但在他內心深處,一直默默暗戀著白懿。但他知道以自己卑微的出身配不上她,且秉著朋友妻不可欺的原則,他隻能心酸地送上祝福,然後遠赴y國發展自己的事業。
如今,商霆已經不在了,白懿也已經準備和顧聽潮訂婚。
可林肇深切地知道,這多年他沒有一天忘記白懿,也沒有一天放下他。他覺得商霆的去世是老天爺在給他創造的寶貴機會,是要他彌補人生最大的遺憾。
他很想試試,這一次他能不能有一絲機會,得到白懿的機會!
“我的身上……有好多傷……”
白懿在林肇懷中嬌喘連連,就跟林黛玉似的,“因為那年的爆炸,讓我身上留下了不可痊愈的舊傷。我的身體到現在一遇梅雨天氣,全身的骨頭都會疼痛難忍……”
“怎會這樣……”林肇心疼得不行。
此刻,如此曖昧的動作,白懿竟然一絲反抗都沒有,這要換在從前,就是碰一下她的手,都是他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啊!
於是,林肇的膽子又更大了一點,將懷中嬌軟的女人摟得更緊。
“但……這些痛我都接受了……畢竟阿霆的死……都是我的錯……”白懿在男人懷中可憐兮兮地啜泣。
“這是什話!那是一場意外,誰也不希望事情會變成那樣!”林肇心急地為她辯解。
“可是……咳咳……別人不是像你這樣想的,阿肇……”
聽她叫自己阿肇,林肇的心口狠狠一顫。
他這一刻,真是為她死了都願意!
“他們覺得……我是殺害阿霆的凶手……如果不是我……”
“別說了,阿懿。無論外麵怎樣說你,我都不會改變對你的看法,你在我心永遠是和從前一樣純潔,美麗……”
“阿肇……”
音落,白懿淚眼婆娑,紅著臉將自己的唇瓣送了上去。
林肇瞬間全身如過電般酥麻,喪失了所有理性,猛地摟住她的腰,兩人吻得不知天地為何物。
等候在外的保鏢背過身,不去看激烈抖動的轎車。
而拉起的黑色隱私簾,白懿的高跟鞋踩在車窗玻璃上,隱約看得到男人精壯裸露的後背。
“阿肇……我不能進監獄……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幫我讓宋凱哲……永遠閉嘴……”
“我會的……相信我……”
林肇這一刻所有的意識都被眼前麵露紅潮的女人支配著,什優秀的律師,什公平正義,他統統拋諸腦後。
他為了這個女人,他可以赴死!
“我一定……會讓宋凱哲把秘密……帶進墳墓……”
*
慕輕棠昏迷了整整三天。
第四天,她緩緩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是顧聽潮憔悴卻依舊英俊得令她心動的臉龐。
“輕棠!”愛閱完整內容
顧聽潮差點兒沒哭出來,忙牽起她的手用力攥著,“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聽潮……是你嗎?”慕輕棠虛弱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問。
“是我,是我。”
顧聽潮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臉頰旁,輕輕揉著,溫柔地衝她笑,“你摸摸看,不然你捏捏,掐掐。”
“不要……”慕輕棠嬌羞地笑了笑,蒼白的唇上揚,“我舍不得。”
“輕棠……”
顧聽潮桃花眸間淚意搖曳,他垂眸吻上這片朝思暮想的唇,淚水與深情與她的靈魂用力地纏綿,再纏綿……
他們吻了好久。
吻到慕輕棠輕喘起來,顧聽潮才舍得離開,心疼地問:“是不是讓你難受了?嗯?”
“唔……還好……不夠刺激。”慕輕棠恢複了曾經兩人在一起時的調皮,嬌俏的笑容攀上眼角眉梢。
她已經很久沒這笑過了,太久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