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眉心微皺，同樣考慮到這一點。

    皇命不可違，他必須去給皇上複命。

    他得先回去了。

    做出決定後，兩人當即趕赴京城，還是比正常行進的隊伍晚了一日，他們已經麵聖複命領功了，隊伍唯獨缺少他一人。

    當他奔赴皇城，進宮麵聖時，皇上坐在乾清宮內，手中撫著茶蓋，一舉一動間透出淩厲的皇威。

    “你為何脫離隊伍，獨自行動?”

    霍站在幾米開外，躬著身垂首姿態是難得的乖順，老實交代：“臣去了一趟故友家中，將遺物交由其妻。”

    “故友？”

    皇上聞言有了興趣，輕抿了一口上好的貢茶，語調微揚，饒有興致地看向霍。

    霍頭點的有些沉重，他不予多說。

    可皇上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他在皇宮憋悶了太久，想多聽聽旁人的故事解解悶。

    霍可不是熱心腸的主，能讓他特地跑一趟的絕對不是一般人。

    感受到那道落在自個兒身上的強烈目光，霍輕歎口氣，沒辦法隻能全然道出。

    他又將沈韜的事長話短說，並且提了一嘴他娘子家中貧苦。

    他不知道，他古井無波的眸子起了波瀾，在說到黎曼之時。

    皇上又抿了口茶，之後將茶盞擱在桌案上，單手曲著關節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威嚴的表情若有所思。

    “你是說他娘子日子艱苦？”

    霍頷首，“臣看了她家中，確實一貧如洗，就連屋頂漏水都無力修補。聽聞其鄰言，臥病在床沒銀子看病，就連食材都靠鄰施舍，這日子過得不像日子……”

    說到這，他話語一頓，斟酌著用詞，沉默幾息後才出口，“倒像是用刑。”

    皇上了然頷首，輕籲口氣。

    “我大荒土壤之大，庇護百姓之多，不可能挨家挨戶的照顧到。貧富差距懸殊，這問題著實嚴重。”

    霍知道皇上後頭還有話說，等待著沒吭聲。

    皇上抬起眼眸掃過來，挺直的背脊盡顯倨傲，他突然換了話題，“你這次駐守西北有功，想要朕賞你什？”

    霍豈敢貪念，再度拱手，“這些都是臣分內之事，豈敢索要。”

    “誒！”皇上抬手擺擺，不認可他的話，堅持道：“該賞就得賞，五年戰績赫赫，要不……朕看你也到了婚娶的年紀，為何還孤身一人？”

    他聽說，霍到了今日二十五了，就連個通房都沒有，當真孤家寡人一個。

    聽了都讓人心疼。

    霍垂下的腦袋眉心一蹙，見不得皇上提這個。

    他當即擺明他的態度，“臣暫時沒有這方麵的想法，還請皇上成全。”

    一聽皇上這話，便知他要做什了。

    霍害怕。

    瞧他疾疾拒絕，皇上忍不住笑出了聲，眉宇間的嚴厲散開，整個人親和了許多，“常人都想讓朕賜婚，你倒是好，這才提個開口就立馬把朕的嘴堵上，就那害怕娶妻？”

    怕？

    霍自認是不怕的。

    隻是沒必要給自己添麻煩，女人就是個麻煩。

    這想著，他腦海閃過那道纖細的倩影，饒是一身粗布麻衣也不減她的姿色。

    獨獨站那，就讓人挪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