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臥室響起了聶蒼昊壓抑不住的憤怒抗議。
“你憑什把送我的東西轉送給阿豪!”他大光其火。
安然有點懵。她好久沒見丈夫發脾氣了,而且他看起來還很生氣。
“對不起,沒有事先經過你的同意。”她承認這件事情自己有些自作主張了,就小聲道歉。
聶蒼昊喉結劇烈竄動,顯然壓不下滿腔的火氣。
“我就覺得你和阿豪關係很好,再說也不是什私密物品,先送給他,我再給你重新買一份嘛。”安然小聲地解釋。
聶蒼昊問道:“你為什突然把我的東西送給阿豪?”
他有點起疑,該不會是阿豪又幹什了吧。
哪想到安然的回答令他大跌眼鏡:“就是阿豪一直不理我,我想哄哄他嘛。”
聶蒼昊:“……”
幾分鍾之後,臥室的房門被摔得震天響。
安然淚眼汪汪的獨自擁被坐在大床上,旁邊小床上的小宇也被吵醒了,哼哼唧唧地哭。
小宇哭了一會兒,又睡著了。
但是安然卻遲遲無法入睡——老公又對她發脾氣了!
他說過以後再也不對她發脾氣,結果他又食言了!
*
霍言係著浴巾走出來,一邊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
他一般都在浴室吹頭發,但今晚不知為何特別急著想跟盛曼茹親熱。
就像一個饑餓的人,迫切想吃到美味的麵包。
他好長時間沒有這急色了。
盛曼茹已經換上了整齊的衣裙,好像準備要出門的樣子。
霍言正急切奔向她的腳步微微一滯,隨即又走了過來。“你準備出門?阿姨身體又出了什狀況!”
看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半了,除了盛曼茹的老媽身體出現狀況,他實在想不出她其他準備出門的理由。
盛曼茹好像並沒有聽到霍言的話,隻是指著桌案上打開的手機,淡聲地對他說:“你能解釋一下嗎?”
霍言垂眸看過去,就看到了秦醫生給他發的那條短信,不由瞳孔劇烈收縮。
盛曼茹仔細觀察著他的微表情,一顆心不由地往下沉——事情是真的!
霍言沉默了片刻,再抬眸看向盛曼茹的時候,已經恢複了素日的溫潤從容:“這件事情我可以解釋,希望你能有耐心聽下去。”
盛曼茹沒有多少觸動,她挺直脊背,雙手交叉疊放在膝蓋上。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她下意識防禦的小動作。
顯然,她對霍言已經有了戒心。
“抱歉,為了表示對這件事情的重視和嚴肅,我先去換件衣服。”霍言保持著彬彬有禮的儒雅解釋著,然後就走到衣櫥前,打開櫥門。
盛曼茹的目光跟隨著他看過去,剛好看到他背對著她解開了浴巾。
她臉頰不由一燙,就避開了目光。
在一起三年,盡管兩人有過無數次親密接觸,但她還是羞於直覺他的身體。盡管,他的身體很有男性魅力。
霍言屬於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他身材頎長英挺,又常年保持健身的習慣。再加上低脂低糖低熱量的攝入,使他擁有極低的體脂率。
他身上每一寸肌理都勻稱而結實,卻又絲毫不誇張,就是無數女孩子夢想中期待的那個樣子。
俊美的臉龐,修長的脖頸,結實發達的胸肌,線條流暢漂亮的肱二頭肌和三角肌……將男性的力與美完美揉合到了一起,好像漫畫中的絕美少年。
霍言年近三十許,但他仍然擁有十足的少年感,跟他幹淨的眼眸和氣質是分不開的。
然而就是擁有這樣一雙幹淨眼睛的男人,他卻欺騙隱瞞了她整整三年!
哪怕被她識破了,他非但沒有跟她坦白,還編造謊話繼續欺騙她。
盛曼茹心盛滿了怨惱,決定無論他待會兒說出什樣的理由來,她都不會輕易原諒他。
等到霍言衣衫整齊地重新坐到盛曼茹的對麵,她才回過神來。瞥了眼牆上的掛鍾,赫然已經過去二十多分鍾了。
剛才隻是微微怔神,怎就過去這久了。
霍言換了一身衣服,就用了二十多分鍾?
還不等盛曼茹理出頭緒,坐在她對麵的霍言鄭重開口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七年,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解釋。我知道再真誠的解釋也無法掩蓋我的刻意隱瞞,因為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尤其這個人是你,我更不想讓你知道,我身體的基因有問題。”
霍言艱難地吐出了這些話,俊目流露無奈而悲涼的痛苦之色。
盛曼茹微張眼睫,本能地發問:“你的基因有什問題?”
“身為醫者,我經常參加一些公益性的醫學活動。比如說捐獻自己的血液、精液、做科研實驗標本。”霍言垂下眸子,痛聲接道:
“八年前,科研室就發給我通知,診斷我的基因有嚴重的家族遺傳病。假如我生育後代,就會導致後代從出生就攜帶這種致病基因。為了避免悲劇發生,直到七年前我才決心秘密結紮了自己。”
盛曼茹凝視著他,清眸的懷疑並沒有消除。
霍言深吸一口氣,接道:“你知道我這人凡事苛求完美,不想給後代留下健康隱患。現在想來我的行為有些矯枉過正,卻忘了過猶不及的道理。”
盛曼茹眼皮跳了一下,她繼續沉默,沒有對他的話做出任何回應。
霍言意識到她異樣的沉默,就抬眸看向她,略有些忐忑地接道:“我承認自己太過追求完美的行為有問題,而且這件事情一直瞞著你實在說不過去。我會考慮重新去疏通的事情,盡快恢複我的生育能力。”
無論他說什,盛曼茹都始終保持沉默。
她那雙清亮的眸子定定地凝視著他,似乎在重新審度他一般。
“曼茹,”霍言終於沉不住氣了,他輕聲地央求道:“如果你生氣可以罵我,別不理我好嗎?”
盛曼茹抿了抿唇角,問:“你的家族遺傳病叫什毛病?”
“線粒體病是遺傳缺損引起線粒體代謝缺陷,致使atp合成障礙、能量來源不足導致的一組異質性病變。包括有線粒體肌病、線粒體腦肌病等。”霍言嘴迸出了一連串晦澀難懂的醫學術語。
盛曼茹又問:“診斷書呢?”
霍言答道:“早就已經被我銷毀了。不過我記憶力很好,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按照原格式默寫出來。”
“謝謝,不用了。”盛曼茹搖搖頭,接著又問道:“剛才你換衣服換了好久啊。”
霍言眼眸動了一下,略有些尷尬:“我不知道該怎麵對你……所以就下意識地拖延了一會兒。”
盛曼茹盯著他的眼睛,而他的眼睛還是那幹淨。
她卻知道有些東西是可以騙人的,比如說眼前的這個男人。
“對不起。”霍言再次向她道歉,誠懇地道:“生育後代的事情我會再考慮……”
“不必考慮了。”盛曼茹語氣淡涼地宣布道:“我們分手吧。”
霍言咻然睜大眼眸,吃驚地問道:“為什?”
盛曼茹冷睨著他,不語。
霍言求生欲滿滿:“我承認這件事情隱瞞你是我不對,我再次向你道歉,也可以任由你提出任何補償方案。而且我願意認真考慮重新疏通輸精管,在確保我們的後代安全的情況下,我們可以要……”
“你還在對我撒謊!”盛曼茹拍案而起,怒聲斥責他:“你換衣服用了二十多分鍾,是在考慮怎把謊話編得更圓滿來糊弄我吧!”
霍言忙也跟著起身,小聲地解釋:“我沒有……”
“你還順便對我輕度催眠!我恍神的功夫就過了二十多分鍾,估計你還順便跟秦醫生串通好了口供,防止我找他對質!也許你認為我會覺的是自己心事重重,所以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我告訴你我知道這不對勁!別以為我不清楚你的伎倆!”盛曼茹剛才拍擊桌案的手掌攥成拳,再次捶向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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