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點點頭,知道他不願透露也就不再問了。
他是個麵容俊美的男人,氣質儒雅,同皇上長得有四五分相似,對待宮人也似其他貴胄那般高傲,所以宮的人大都對這個王爺抱著好感。
可是今日這個太監姿態若有似無地透露出一股疏離感,同往日很不一樣。
他掩住笑意,眼閃過一道光。
今日的事情,怕是沒有這簡單。
他懷疑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被皇帝知道了,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建齊州府的官員們早已被他收買,他們是一條繩子生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可能有人敢透露出消息。
搖了搖頭,大小掉心的疑慮。
穿過廣場,進入明亮的德文殿內,寧王跪柔軟的地毯上,向坐著的男子行禮。
“臣參見皇上。”
他趴在地上的,等著頭上的人讓他起身,可是這一次,久久沒有聽見話語,心中越發凜然。
“啪!”
一聲巨響,一疊奏折被扔在地上,恰恰扔到了寧王身前一寸的位置,差一點就能打著他的頭。
寧王被嚇了一跳,直起身子逮楞楞地看著他。
“皇,皇上,這是什意思?”
“什意思?看看你自個做的好事!”
帝王的盛怒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如今二人地位完全不一樣,他是君王,而他隻是臣子,往日皇上能顧及幾分情麵,喊他一聲“皇兄”,寧王突然意識到,今日牽扯到的事情,不是簡單低頭認錯可以解決的。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他聲音顫抖著,神色驚恐極了,“還請皇上明示,臣是真的不知道做錯了什。”
他柔柔諾諾地說著話,似乎皇帝的聲音再大一點,他就能以頭搶地,今日磕死在殿堂內。
“不知道?”皇帝哼了一聲,“那便好好看看吧,證據都在這,我看你還有什好抵賴的!”
奏折被扔下來的時候,正巧翻開幾張,寧王眼睛瞟了一眼,讀了幾行之後,臉色頓時發白。
這,這不是軍中的賬本嗎?怎會出現在這?
他整個人的靈魂都像是被人給抽出來。
“你還有什好說的?!”皇帝從位置上站起來,眼睛用力瞪著,讓人不由懷疑會不會瞪出眼眶。
“這多年,我是真的太放縱你了,你居然賊心不死,還想著謀反?!”
寧王眼還含著淚,可臉色卻變了,變得十分平靜,方才的驚懼仿佛是一場幻覺。
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出來,順著臉頰往下流,流過繃緊的嘴角。
隻見嘴角往上揚起。
“你是怎知道的?”
他還是跪在地上,周身的氣勢卻截然轉變,眼神變得犀利起來,眼的欲望毫不顧忌地流露出來。
皇帝嗤笑一聲,對於他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並沒有露出意外之色。
“你這是承認了?”他諷刺地笑著,“你以為朕當真不知道你養得那些私兵嗎?”
寧王愣住了,過了良久,捂嘴大笑起來,笑得直不起腰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太後生辰已過,他卻一直找借口將自己留在皇宮之中,原來是因為害怕自己回到遠安城後即刻起事。
多年的籌劃,小心翼翼委曲求全,在對方眼,居然都是個笑話。
寧王覺得很好笑,笑得停不下來。
“朕給過你機會。”皇帝看著瘋魔了的寧王,目光深沉,“這些年來,哪怕你收手了,朕都可以既往不咎,當做不知道,你依舊可以做體麵的寧王爺,奈何你執迷不悟。”
寧王的笑聲猛地截斷,像是呼嘯的風突然停下,他抬頭,眼是瘋狂。
“既往不咎、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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