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和賈珍一臉愁眉的回去了, 路上兩個人都是心事重重的, 等著到了東府的門前，賈珍轉個心思對著賈赦：“到了門前, 請大老爺到我那邊坐坐。”賈赦也是一肚子的心思, 聽著賈珍的話, 點點頭, 兩人一起進去了。

    書房麵, 賈赦打量下四周, 有些感慨的：“和以前比起來真的差了很多。怎連個陳設都沒了？那些混賬東西，皇上都要發還家產了, 怎還這樣克扣呢！”當年東府可是陳設富貴風流, 各處精致的和宮一般。但是現在, 賈珍的書房麵隻幾個大書架子, 上麵擺著的書本也沒多少, 很多都是破破爛爛的。剩下的文玩陳設也都沒了。

    賈珍苦笑著：“大老爺親眼看見了, 我那還敢奢望什？這已經是皇上的恩典了。大老爺是沒見識過那樣的情景。算了, 不了！今從那邊回來，大老爺看林姑父的神色態度如何？”

    賈赦心一動，賈珍的話有話, 看樣子和自己想的是一樣了。賈赦一臉憂心忡忡的：“我正是擔心呢！真是家門不幸怎怎教咱們家總是攤上事？看著如海的樣子, 肯定難辦的很了。他這是要脫手不管的意思了。其實咱們家也沒臉麵總是求人家辦事。哼, 尤其是那邊二房的事情。當年老太太一手好盤算。結果都是老二的媳婦不省事, 作作地的。結果如何？賈家幾輩子的臉都被他們丟光了。”賈赦提起來當初的事情忍不住和賈珍抱怨起來：“他們真是勢利眼, 打量著如海沒兒子, 也不在京城就要攀高枝去。其實人家才是真正的清流，世家。當年你姑姑出門子的時候你還年輕，我卻是知道的，是老太爺費盡心思才攀上的親戚。若不是林家先看中了你姑姑的人品，就算是抬過去多少的嫁妝，家人未必肯點頭呢。結果，這個老二媳婦真是個目光短淺的人。後來的時候就不了。如海對嶽家不錯了。換成個心眼的還幫著你話呢，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好的了。”

    賈珍聽著賈赦抱怨賈政兩口子的話，感慨道：“這才是真正書香世家的行事，寬厚大度。叫我自愧不如。看樣子二老爺的事情怕是不能幸免了。咱們要想辦法才好啊！”

    “辦法現成的，如海都了拿錢出來補上虧空就是了。還能怎樣？剩下的隻看意如何。”賈赦一攤手表示不會再費心的去求人辦事了，賈家親友雖然不少，可是關鍵時候能幫忙的沒幾個。為了賈政的時候把人情都浪費了，今後再有事自己可怎辦呢？

    還是賈珍更了解賈政和王夫人，他為難的：“這是唯一的辦法了。但是二老爺那邊，未必肯舍錢出來。我擔心的是拖延下去，皇上遷怒可怎好呢？”皇帝上了年紀對著吏治也沒以前抓得緊了。這些年來下承平日久，各級官場上難免是歪風邪氣橫行。皇帝也察覺出來，要整頓吏治。賈政是撞在了槍口上沒遇上好時機，賈珍把自己的擔心和賈赦了。

    看風向皇帝是要抓吏治了，如何和賈政切割才是他們目前緊要的事情。賈珍的話正到了賈赦的心。他唉聲歎氣的：“我們是一母同胞。總不能落井下石。可是，我上了年紀，就賈璉一個兒子，還在外麵。我不能看著賈家這一枝沒了香火不是。這個話真是難。沒得叫人以為我這個做兄長的沒良心，不顧念香火情分呢。”賈赦把皮球提給了賈珍。

    誰都清楚賈政是個糊塗蛋，王夫人是個披著老實人外衣的潑婦。這對夫妻不好應付啊。要想叫王夫人拿出來錢給賈政填虧空，那真是不亞於老虎嘴奪食。賈珍是光棍一個，自然沒法到嬸子跟前話。賈赦不想沾染事情，而且邢夫人根本不是王夫人的對手。他們也不想叫人成是冷血自私的人。

    賈珍聽著賈赦的話，就知道這是大老爺躲懶呢。他不想做惡人，難道我就想做惡人。別是惹了王夫人，叫她把什都抖落出來。自己現在這個位子多少人盯著，加上以前的事情，賈珍總比別人矮一頭。因此更不想蹚渾水。但是又擔心被牽連。賈珍轉轉眼珠子，計上心來：“我想著那邊二太太最疼的便是寶兄弟了。要是咱們換個辭。沒準二太太還能鬆動。”

    賈赦想了想，明白了賈珍的意思，忍不住撫掌微笑：“真是個好主意。還是你年輕腦子好使！”

    賈政和王夫人正在無言相對。這幾家簡直是到了世界末日。那些家的下人不是偷懶請假不來了。就是要拿錢贖身離開的。王夫人那見過這個陣勢，開始還生氣，狠狠地罵了一些要脫籍出去的人，結果媒人來求著贖身出去了。倒是多了幾個偷著跑掉的。竟然連著周瑞一家也悄悄地跑了。王夫人忙著叫人去查賬，發現周瑞竟然把管著的莊子租子給卷走了。

    為了寶玉的事情，王夫人手上的錢用的差不多了，久指望著這回收上來的租子呢，誰知卻被周瑞給卷走了！得了這個消息，王夫人差點背過去。賈政一向是不懂俗事，對著家的事情根本是束手無策，想著身邊的人商量，那些清客相公們不是告假的，就是借口著年底回家不來了。

    現在賈政和王夫人兩眼一抹黑，隻剩下哭哭啼啼了，聽著外麵通報賈赦和賈珍來了，賈政就像是抓住了救星，趕緊站起來：“快請！”

    賈赦一進來就被賈政殷切的眼光看的渾身發毛，自己這位弟弟還沒這親切的看過自己呢。賈赦伸手搓下胳膊，安撫那些豎起來的汗毛。賈珍倒是會看眼色的，忙著扶著賈政坐下來，又要給王夫人磕頭：“侄兒這幾在軍營當差呢。也不能隨便請假出來。好容易下值了趕著回來看望嬸子。嬸子安心。二叔福氣大，造化大。肯定沒事的。我還聽了個消息，寶兄弟隻怕——”

    聽著賈珍寶玉，前往夫人頓時眼前一亮抓著賈珍：“寶玉怎了？你快！”

    “我聽著贖罪銀的話。寶玉的事情透著蹊蹺，我今到林姑父那邊打聽消息，還拖了不少的人幫著打聽。因為今年冬時不好，欽監是怨氣凝結直衝上才如此的。皇上下旨叫刑部擬定贖罪銀的章程，寶兄弟因為年輕不謹慎犯錯，皇上也不會和一個孩子計較不是。二太太不如——”賈珍暗示寶玉可以拿著銀子贖罪。

    聽著賈珍的話，王夫人就像是抓了救命稻草，忍不住哭起來：“若是這樣，我願意拿出來全部家當！”好了銀子的問題解決了。賈赦這邊拉著賈政去書房話了。賈珍安慰了王夫人一會，也就告辭了。

    賈珍臨走的時候，忽然想起什，對著王夫人：“二太太怕是還不知道。薛家的那位大姑娘現在成了賈雨村的正室夫人。侄子有句話，本想著疏不間親，二太太和薛家是親戚，我這樣不好。但是想著寶玉是太太的親生兒子。做母親的都是最疼自己的兒子。因此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賈珍故意一半留一半，王夫人聽著賈珍的話頓時明白了什，惡狠狠地咬著牙：“是薛家的丫頭在背後幹的好事？”

    賈珍做出來無奈的樣子，對著王夫人：“這個話我是聽著一個錦衣衛麵的朋友的，是有人拿著以前寶兄弟的詩詞告發了。這個東西，不是家的人沒辦法拿到啊。或者是我多想了。太太還是趕緊想辦法救寶兄弟出來吧。”

    等著賈珍走了，王夫人一個人坐在那不知道想什，看著王夫人麵色越來越猙獰，那些丫頭婆子見著情景不對，趕緊都悄悄地溜出去了。王夫人心就像是暴風雨來臨的海麵，驚濤駭浪，簡直要崩潰了。自己真實瞎眼了，竟然給寶玉選了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寶釵竟然裝的這樣好，剛來京城的時候，掩飾的太好了。

    賈珍剛才的話不斷在王夫人腦子回響著，寶玉的詩詞被人拿去當成了證據！能拿到寶玉寫的東西，自然是寶玉身邊的人了。寶玉身邊麝月和那些丫頭們都不認識字，她們就算是拿了，也不會去告發的。那隻有寶釵了。她認識字，自然之道寶玉寫的東西在什地方，上麵都是什。王夫人忽然想起賈雨村忽然把寶釵扶正了。這個可恨的女人——王夫人猛地站起來，眼閃著寒光——一定是那沒臉的東西為了扶正，出賣了寶玉。

    這個時候王夫人腦子已經是隻剩下一個念頭，一定是薛寶釵害了寶玉，她要為寶玉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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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直踏進院子，就見著飛白站在廊簷下正在喂鳥。顧直挑起一邊的眉毛，暗想這一定是玉兒心情不好了。這個時候飛白應該在麵服侍著。而不是站在廊簷下裝著喂鳥。果然見著顧直過來，飛白做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大奶奶心情不好，這會在麵歪著呢。大爺可仔細著，別重裝了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