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祉年……”
雲熹又喊了遍。
她瞧上去極不安穩,原先光潔的額頭上掛著細密的汗珠,連臉色都愈發地蒼白起來。
見她這副模樣,陸祉年眉心微微皺起,三兩下替她解開身上的束縛,沒過多猶豫,直接將她整個人背了起來。
外邊太陽的最後一絲餘暉也已經褪去,城市的上空被各種照明燈映照成黯淡的橘紅。
陸祉年背著雲熹,平日三五分鍾就能走完的樓梯,這次卻花了兩倍有餘的時間。
他步子邁得不大,看著與尋常無異,卻又在下意識地控製著力道。
在她又一次不安地溢出囈語時,少年嗓音和著清冷月色答了聲“我在”。
……
第二天雲熹從床上醒來的時候,記憶很混亂,像是自我逃避著什似的,對於昨天傍晚發生的事情,特別是昏迷過後的事情隻記得些模糊的片段。
她怔愣地仰著臉,望著房間雪白的天花板,腦海隱約閃過陸祉年的臉,卻又不敢肯定。
是……他救自己回來的嗎?
雲熹摸出手機想給班主任請假的時候,才想起今天是周六。
請假是免了,可在家晃了一圈後,她卻沒有發現陸祉年的身影。
她記得,一般這個時候,他都是在家補覺的。
可是沒有。
猶豫了下,雲熹撥了個電話過去,她想問問昨天的事情。
電話接通得很快,沒什情緒的男聲傳了出來,“喂。”
倒是雲熹這個主動打電話的人有些緊張,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
她躊躇著輕聲問了句,“你在家嗎……”
一句“我好像沒看到你”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見電話那頭倏然傳來的調侃聲
“陸哥,有人查崗啊?”
查崗?
沒由來地,雲熹的臉蹭的一下就紅了起來,不明顯的粉色在她臉上蔓延著。
她忽然就慶幸這是通電話,而非視頻。
也正因那突如其來的調侃,她注意到陸祉年那邊並不是太安靜,隨著他稍稍走遠了些,人聲和喧鬧才逐漸遠去。
“不在家,有什事嗎?”
雲熹聽見他問。
“沒,沒什……”
她猶豫了下,慢慢開口問道,“就是,昨天救我回來的人是你嗎?”
風聲簌簌,陸祉年站在荒廢的天井旁,隨口“嗯”了聲,“你太久沒出現,我等急了,就去學校找你。”
這樣啊……
雲熹總覺得有哪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見她不說話,電話那頭又傳來了句,“還有什事嗎,沒有就先掛了。”
他像是還有什要緊事要去辦。
雲熹輕輕“哦”了聲,卻又趕在電話掛斷的前一秒忽然出聲問道,“那你還記得我昨天是怎回來的嗎?”
她說得急,好像這個對她來說很重要。
“嗯?”
陸祉年發出聲很輕的氣音。
他不明顯地頓了下,說,“為什這問?”
“因為,因為我感覺昨天……”
雲熹吸了吸鼻子,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我感覺昨天像是被人背著回來的。”
“你想多了。”
那邊飛快地打斷她,語氣有些毋庸置疑,“昨晚你坐張叔的車回來的。”
“這樣嗎……”
那看來她的記憶確實有些混亂,“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雲熹又跟陸祉年鄭重道過謝後才把電話掛斷。
收起手機,她目光漸漸轉移向髒衣簍的校服,沒認錯的話,這大概率是她昨天穿過的那件,王阿姨還沒來得及洗,上邊的髒汙猶帶著昨天的痕跡。
關於是誰把她關進雜物間這件事,雲熹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因為討厭麻煩,她從來不輕易和人發生衝突,時常會被人評價為性格好的那一掛。
可性格再好,也是有底線的,她不覺得被人這樣對待過,還能說出“原諒”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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