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盛仍舊滔滔不絕地說話, 半點沒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點什。
還大大咧咧地笑著,“陸哥,你倆怎都不說話了啊?”
當齊盛視線轉向她時, 雲熹不自然地別過臉去。
她不得不承認, 每每自己的名字和陸祉年一起被人提起的時候,心率總是快於平常, 像被風吹起漣漪的湖麵,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自中心發散,又慢慢、慢慢地舒展開來。
“不是,我說錯什了嗎?”齊盛納罕道。
雲熹抿了抿唇,沒說話。
見狀, 陸祉年從茶幾上拿起罐六個核桃朝齊盛丟了過去,“多喝點,補補。”
“啊?”還在局外的齊盛接過牛奶,稀糊塗地道了句謝,“謝謝陸哥。”
陸祉年衝他搖頭, 踢了下腳邊那箱剛開封的牛奶盒,幹脆說道, “別客氣, 你都拿走。”
這話讓雲熹沒能忍住, 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倒是齊盛渾然不覺,安靜不過兩分鍾又開始攛掇著陸祉年帶他去昭明山玩,“陸哥他們過幾天會在那辦場小型比賽, 娛樂休閑性質的, 這您要不去參加, 比賽該多無聊啊?”
什比賽會在昭明山舉行?
雲熹好奇地朝他們望了眼, 隻見齊盛滿臉興奮, 而當事人陸祉年卻麵色淡定,還是那副恍若對什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
“陸哥你要不去蔣林那幫人又該得意了,你是沒看見他們每回贏了之後那小人得誌的嘴臉。”齊盛見他沒反應,開始憤憤不平起來。
聞言,陸祉年輕笑了聲。
雲熹下意識就將視線定在他臉上,冬日並不如何強烈的日光從他眉宇,一路往下延伸至他棱角分明的下頜骨。
再往下,他喉結動了動,腔調隨意又散漫,“他們得不得意關我什事?”
是這樣,對於不關心的人,他總是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與,連一絲一毫多餘的情緒都不肯浪費。
雲熹搖搖頭,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就能理解那些視陸祉年為追逐目標,甚至對手的人內心的苦悶。
他們鉚足了勁想超過他、戰勝他,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好像連他的注意力都沒能引起。
不管是在競賽方麵還是齊盛剛剛提到的這個小型比賽上。
……
齊盛不死心,接著勸道,“別啊陸哥,我打聽過了,那比賽就在下周一,咱成天待在家多無聊啊,就當出去透口氣行不行?”
齊盛這話說完,陸祉年出乎意料地抬起了頭。
像想起什似的,他轉頭看向雲熹問,“你覺得在家無聊嗎?”
“還行吧。”
突然被點到的雲熹反應慢了半拍,在齊盛如火如炬的目光下,她慢吞吞說了句,“但我挺想去看看的。”
陸祉年這會倒開始好說話起來了,散漫的姿態稍稍往收了收,揚眉道,“那就去。”
至於齊盛,顧不得他陸哥這馳名雙標的行為,忙不迭說道,“那可就說好了,下周一我來找你們一起去。”
“嗯。”
……
雲熹是在齊盛離開後才從陸祉年嘴得知,那個娛樂性質的小型比賽是賽車,按照慣例,每年冬季晴朗的那幾天都會在昭明山舉行。
雖說是個業餘比賽,但去的人不少。
周一那天,澄澈天空下,散落著或是來參加或是來圍觀的人群,比之聖誕那晚熱鬧不少。
雲熹被陸祉年領到了休息區域,坐下的時候,她以為他會同外邊那些選手一樣,起身去換賽車服,沒成想看見他跟自己一道坐了下來。
“你不參加嗎?”雲熹遲疑著開口問道。
陸祉年雙手環著胸,低頭看了她一眼,麵不改色地撒謊道,“太菜了,就不上去獻醜了,丟不起這個人。”
雲熹:“?”
她怎記得齊盛不是這說的,不僅不是,齊盛還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上無,整個就一秋名山車神。
在雲熹深度懷疑的目光之下,陸祉年也沒動搖,他長腿支著,漫不經心地對上她的視線,補充道,“這不是還得看著你嗎。”
雲熹:“?”
她有什可看的。
“人多,不看緊點怕丟。”陸祉年理所當然道。
怎,怎感覺像是把她當小孩。
雲熹漸漸轉過臉去,想以此遮掩臉頰處那抹可疑的薄紅。
……
中場休息的時候,休息區的人一下就多了起來。
但雲熹其實不怎受影響,她坐在麵位置,外麵是陸祉年,少年挺拔的身姿有效阻擋了人群,以至於擁擠和喧鬧都湊不到她跟前來。
“喝口水。”
雲熹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別的,眼前忽然遞過來瓶礦泉水,骨節幹淨修長的指節搭在上邊,她都不用偏頭就知道是誰。
雲熹熟稔地接過,果不其然地發現瓶蓋已經被擰開過。
也是在這一瞬間,她突地意識到她和陸祉年其實是有點默契在的。
甚至不用再問“喝不喝水”,他剛剛開口就是肯定句。
“誒呦,陸哥!”
雲熹正喝著水,耳邊驀然響起這聲突兀刺耳的招呼。
被嚇得差點被水嗆到,旋即小口小口地咳了起來。
見狀,陸祉年的眉心不著痕跡地皺了起來。
他邊將手放在雲熹身後輕拍,邊抬眼看向了那個出聲喊他的人。
麵生,沒見過幾次,估計是經常和蔣林混在一塊玩的那幫人之一。
陸祉年對其沒什好感,麵色冷淡地吐出兩個字,“有事?”
“也沒什大事。”
那人燙了一頭黃毛,手上還夾著根沒吸完的煙,偏還半點自覺都沒有的湊了過來,“這不是上半場比賽沒見到陸哥,我們老大叫我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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