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說著,張說難以抑製的輕咳了兩聲,悲泣道:“在下雖然家中還算殷實,家送來了兩件冬衣,白天幹活穿一件,晚上脫下濕衣換上幹衣,然後才睡覺,但是,接連在爛泥地幹了快二十天,在下也染上風寒,不知道什時候會死。”
眾人聞言,無不悲傷。
“在下也一樣,在下隻有一件冬衣,白天穿著夏衣去爛泥地幹活,晚上穿著冬衣睡覺,雖然在下比先生強壯一點,但在下也感覺不舒服了。”
“在下也一樣,已經感染風寒五六天了。”
“俺也一樣。”
“燕賊一共才兩千人,關中秦軍就有三萬人,就算燕賊全被殺了,也不夠秦軍分,更別說將人頭分給我們了。”張說長歎道:“耽誤了農時來為官府效力,結果,什功勞都沒有,卻要病死在這···
嗚···太陽啊太陽,我都想跟他同歸於盡···”
“先生說到我心坎去了。”
“我都想去投奔燕公子了。”
“先生,慎言···”眾人聞之,有人感同身受,有人咬牙切齒,有人左右觀望,有人連忙勸阻,竟無一人告發。
隨著眾人的敘說,恐懼悲憤埋怨乃至仇恨,都在人群滿溢出來。
不僅在這個人群,其他的人群亦敘說著死人的事情,然後,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恐懼與仇恨漸漸充斥三郡丁壯。
次日。
在爛泥的丁壯又死了五個。
又次日。
碭郡守任全找到馮劫:“將軍,今日三郡丁壯皆對挖溝造河怨聲載道,非常不滿。加上疫病橫行,連日出現丁壯死亡事件,讓丁壯皆恐懼不已,不願下地幹活。
是以,在下以為,咱們應該停止挖泥,而直接填土造路。”
馮劫聞言,麵色一冷:“數萬丁壯,去泥地挖泥造溝,足足十六天,才挖了不到五長的水溝,這是在偷懶,這是不努力,他們居然還有臉抱怨。”
任全解釋道:“將軍,爛泥地中行動困難,爛泥地中走一步,其他地方可以走十步,加上天氣寒冷,丁壯中疫病橫行,許多丁壯都是帶病幹活。
如此才幹十六天,才挖出一條四長的長溝。
也正是挖溝太慢,所以在下才向將軍提議,停止挖溝,直接造路。”
“哼。”馮劫冷哼一聲,怒道:“本將帶著人修建了許多工程,怎修工程快,方便,省力,本將比那些愚昧的黔首清楚。
若是直接修路,開始還好,比較輕鬆,可是等到修路修到燕賊附近,那些丁壯就需要背土走二十多地。來回就是四十,一個丁壯一天最多隻能背一袋土過去。
而修建一個可供三萬駐紮的軍營,以及一個可供軍隊進攻燕賊的平地,尤其是從二十多外運土,這工程多大,多耗力,多費時,那些黔首知道嗎?
最後受苦受累的是誰,還不是他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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