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了……”

    沉默了良久，掙紮了良久，雷恩終於站起身，環視了身邊的幾個同伴，用低沉的嗓音說出了自己的決斷。【ㄨ】

    “這些婦孺，不能留！一旦我們的...行蹤泄露，代價太大…我們承擔不了。”雷恩的內心仍舊在不停的掙紮，仿佛是為了說服自己，雷恩斷斷續續卻咬緊牙關的解釋道。

    “他們……必須死！”

    良久，雷恩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仿佛是曆盡千辛，從諾森德的寒冰中鑽出來一般，帶著幾分徹骨的冰冷、疲憊和瘋狂。最終，經過一番激烈掙紮，雷恩還是咬牙下達了這個讓他感到恥辱的決定。

    突襲分隊的二百多位勇士，早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在雷恩幾人周圍站滿。此刻這些壯漢們，也都沉默的站在一旁，靜靜的等待著雷恩的決斷。待到雷恩最終說出這個結論時，這些在戰場上，搏鬥拚殺、真麵生死時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勇士們，大多呼吸變得急促，眉頭開始緊鎖，握緊武器的手，攛緊又放開……

    “雷恩，你不能這樣做，他們，他們隻是些手無寸鐵的女人和孩子，他們不是戰士！我們也不是那些半人馬渣滓！”一個有些老邁蒼涼的聲音在雷恩身後響起，一位左眼被眼罩擋住，雙角殘缺的牛頭人戰士，背著一根巨大的圖騰柱，來到雷恩的身後。有些老邁但仍舊堅實的身軀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疤，因為脫掉了厚重的鎧甲，而清晰可見。

    瑞姆·石蹄，牛頭人暴怒圖騰氏族偉大的戰士，暴怒圖騰第一英雄“撼地神牛”的弟弟，一個年邁卻依然活躍在戰場的老爺子，一個三年前加入黑耀軍團的老教官，一個有些固執，認死理兒的老戰士，此刻因無法認同雷恩的決定，從人群中鑽出來說道：

    “屠殺這些毫無反抗能力的婦孺？雷恩！這個決定會讓黑耀軍團蒙羞！你這是在背棄一個戰士的榮耀！你這是在向那些半人馬渣滓們看齊！”

    老爺子急迫惱怒的斥責聲，響徹了整個野豬人營地，充滿怒意的咆哮震得所有人耳朵生疼。瑞姆·石蹄輩分高，資曆老，作為一個依然活躍在戰場上的牛頭人前輩，手中的圖騰柱，曾經不知道在戰場上砸碎了多少半人馬入侵者的腦殼，幾乎所有的黑耀軍團成員都受到過他的教誨和指點。

    老爺子，已經在戰場和軍營待了很多年，以他的功績和資曆，當個牛頭人四大主力軍團的副團長綽綽有餘，包括凱恩·血蹄在內的許多牛頭人高層，都曾經懇求過他就職高位。可瑞姆老爺子，卻一直固執的認為自己的智慧一般，不是那塊料，當不了那大的官，抵死不從。

    仍然以一個一等軍士長的身份，戰鬥在第一線，每天教導那些在他眼，還魯莽稚嫩的新兵蛋子們，傳授自己的戰場經驗，教會這些年輕人，如何在戰場上殺敵保命。

    這位老爺子，無數次從戰場上摸爬滾打，死逃生。幾乎把一輩子都奉獻給了軍營，奉獻給了牛頭人部落。他的許多老友和那些受過他照顧的牛頭人，都曾經苦勸過他，退居二線，頤養天年，不要流連危險的戰場，可每次都被固執的老爺子，以牛頭人的危機還沒有解除，自己這把老骨頭還能扛起圖騰柱去戰鬥為理由，嚴詞拒絕了。

    “沒有我的教導，那些新兵蛋子們，不知道有多少，在第一次戰鬥，就會送掉性命！等到咱們舒哈魯安穩下來，我就退休，找片地方養幾頭科多獸。”這就是這位德高望重的老爺子經常會掛在嘴邊的話，平淡言語間浸滿著一個舒哈魯老戰士的責任感。

    這位官職不高，實力也並不拔尖的老戰士，在牛頭人部隊中間，卻有著無人能比的巨大威望，許多曾經在他麾下戰鬥的勇士們，如今都已經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麵的人物。

    那些曾經受到過他的照顧以及和老人共事過的牛頭人，都親切的稱呼這位可親可敬的軍營活化石為“老爺子”，如同父祖一般尊敬愛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