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後的季青林幾乎沒有再想起過那個從未謀麵卻讓他輾轉難眠好幾個夜晚的楊惠卿,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是哪一個字,是“青”還是“卿”,亦或是“傾”。
被子的喘息與熱氣永遠是沒有人知曉的秘密。
甚至連他自己也忘記了,在他閉著眼睛感受纏綿熱烈的時候,繃緊了牙關喊出過她的名字。
他所有的女伴都有著和夢相近的身形,她在他不知不覺間成為他的魂牽夢繞。
不是沒有人想過拿下他,隻是他一碰上,就覺得不對。
觸感不對,味道不對,哪兒哪兒都不對。
可到底什是對的,季青林也一頭霧水。
次數多了,他自己都懷疑他是不是不喜歡女人。
怎每次有姑娘在他麵前勾引他,他都能麵不改色地把人請走?
江坊取笑他,問他是不是對當初那個初戀念念不忘。
季青林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初戀叫什名字、長什模樣。
江坊卻給他蓋章:“你這喜歡人家,怎當初談了一個星期就分了?後來找的人都是她的替代品。”
季青林已經忘了當初對她是什感覺,江坊的話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受初戀影響。所以當大家吵鬧著把那個姑娘找出來再推到他麵前時,季青林也沒拒絕。他雖然忘記了兩人之前相處的細節,卻記得年少時剛接觸女孩時的悸動。
女孩叫王辛昕,長得桃尖臉,笑起來很甜。身材卻比他之前的女伴都好,胸是胸,腰是腰的。
身材完全是他的審美,可能真的如江坊所說,他找的都是她的替代品?
季青林有時候會盯著她的背影出神,真的是這樣嗎?當初開竅時他喜歡的就是這種類型的女生嗎?
他總覺得自己應該更喜歡收斂一些的姑娘,不該是這樣外放型的。他喜歡的女孩應該是有著好身材卻不會穿這樣緊緊的牛仔褲讓眾人側目的。
他驗證了許久,終於在王辛昕幾乎哭著在他麵前脫光的時候得到了答案。
不對,她也不對。
他麵無表情地讓王辛昕穿好衣服。
她一下子坐下來,抱著膝蓋號啕大哭。
“你以前也是這樣說,你也說‘穿好衣服’,你怎會對我沒興趣呢?!”
沒興趣的話,為什會在學校那多明追暗戀他的女孩中挑中她做他的女朋友?沒興趣的話,為什會這多年找的女伴都和她身形相似?沒興趣的話,為什他的朋友們也會以為他對她念念不忘?
季青林也無法解釋,他隻是清楚地知道,他並不喜歡這個所謂的初戀。
最後季青林給了她補償,把她介紹給秦齊,讓她如願以償攀上“大樹”。
王辛昕覺得這樣也算達到了目的,把眼淚一擦,安安靜靜地穿好衣服離開。
季青林這才明白,王辛昕也不喜歡他。
許久以後,當季青林在楊家無意碰見剛回國時的楊惠卿時。
他坐在那兒如雷擊般,那些隱秘的、曖昧的回憶衝破塵土而來,他終於記起自己對女性的審美觀從何而來。
長久以來,他刻意遺忘的那幾個夜晚,他羞於記起那些自覺卑劣的行徑。
他終於看清她的臉,與夢的虛無重疊到一起。
她在楊仝的陪伴下走上樓去,籠著披肩,從他的角度看去卻蓋不住那可愛的桃尖。
她腰臀輕擺,睡裙貼合著她的曲線。
季青林看了一眼就轉回目光,低著頭玩著水杯,希望沒人聽見他亂七八糟的心跳聲。
不出意外的,他又連續好幾天夢到楊惠卿,不同以往的是,現在的夢有了清晰的臉,他甚至能聽見她誘人的呼吸聲。
季青林下意識地想逃離,他不喜歡這樣不受控製的自己。
憑什隻是無意見看見她的裙子,她就入了他的夢,靜悄悄地蠶食他至今。
所以當爺爺重提當年的娃娃親時,季青林幹脆地拒絕。
不過是巧合,以前是自己不自知的情況下才會讓她的影子在心瘋長,如今既然知道了緣由,她隻不過是湊巧做了打開自己情竇之門的人。
那又如何?連根拔去就是了,他季青林才不會放任自己在不受控製的情況中。
季青林原以為楊惠卿也會拒絕這樁娃娃親,可那邊卻很快答應了。
季青林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隱隱覺得這個楊惠卿是他的克星。
爺爺更是態度堅決,季青林隻能希冀著拖個幾年,給他幾年,他一定能徹底消除她對他的影響。否則他一定會被她吃得死死的,自負多年的季青林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既然是她不經意間影響了他對女性的審美,那他就多去見識一些不同的女人。
連拖幾年再結婚的想法都被爺爺否決後,季青林第一次有了一籌莫展的感覺。
他刻意多喝了些酒,迷迷糊糊間摟了一個女人,那正好趁醉盡興吧,說不定審美就改變了呢。
頭腦稍微清明些才發現,懷的女人又是一個細腰翹臀的小模特。
季青林頭昏腦脹,又氣憤又懊惱,他的喜好真是流在血液了!
夢的人從電梯外麵走了進來,他眯了眯眼。
既然如此,不如就試一試,誰拿捏住誰還不一定呢。
季青林在某一天突發奇想要和楊惠卿約會,彌補一下沒有正常戀愛的遺憾。
他忙完了下半年的項目,終於清閑下來。可楊惠卿的翻譯工作正在收尾階段,忙得不可開交,額上都長出個痘痘。
她本就焦躁的心情被這個痘痘點燃,強按著火氣拒絕了季青林的邀約。
季青林耐心哄著,勸她出去散散心,有助於創作。
楊惠卿有些動搖,覺得他說的有理。
季青林繼續循循善誘:“去看電影吧,最近《阿凡達》重映了。”
他猜楊惠卿沒去過電影院。
果然她眼睛發亮,蠢蠢欲動。
“開你的車出去,順便教你開車?”
楊惠卿徹底鬆動,開開心心地去換衣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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