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兩人的對話,周圍的“義軍”嘿嘿直笑。
“投名狀”是山賊和盜匪入夥的規矩。
若是有陌生人來投奔山寨,盜匪們就讓他去殺一個官府的捕快或者小吏,作為忠心加入山寨的證明。
所謂納投名狀、結兄弟義,說的就是這些山賊了。
張守瑜眉飛色舞:“我們可都是即將入伍的官兵,他們怎舍得殺我?老杜,你學問好,告示上說這叫什來著?”
年長的義軍沉聲說道:“敢戰之士……朝廷向民間募集敢戰之士,編入軍伍之後,每人可以分得三十五兩白銀,這筆錢可以自購武器,若家中有武器的,也可以自己留著。張守瑜,你把家中祖傳的馬槊帶到戰場上使用,朝廷可算是賺大了。”
周圍的義軍一陣哄笑。
兵器製造上,有“五年得一槊”的俗語。
一條丈八長槊,需要用韌木條浸泡桐油一年,然後用生膠、木油、葛布、麻線進行粘合、纏繞,反複包裹和曬幹,一直打到如鋼似鐵又充滿韌性的水平,才算合格。
再加上精鋼打造的鋒刃,才算是完工。
工匠在製作馬槊的時候,通常會製作數十條槊杆,甚至一百條槊杆——但到了最後,槊杆的成品隻有十分之一。
絕大多數槍杆,最後都被判定為不合格,專而用作其他的破甲槍、錐頭槍等等。
所以,完成品的馬槊,是真正的“一槊值千金”。
除了製作難,馬槊的操控使用更難。
張守瑜自小習武,卻不曾去評測自己的武道品階。
因為張守瑜的父親從小對他說:“三年練刀,十年練劍,一輩子練槍。”
張守瑜的功夫都在戰場上,一杆長槊使開了,十幾個敵軍近不了他的身。
義軍們都說,這次張守瑜投了官兵,實實在在要憑軍功封侯拜爵。
張守瑜扛著馬槊大聲說道:“杜梓美,這次去從軍,我不但要萬封侯,還要憑著軍功賺數不清的銀子!可惜先前在瓶子穀咱們沒法下去斬首,否則那一百多顆人頭,就能換三百多兩銀子。”
年長的義軍歎了口氣:“守瑜,你知道我投軍不是為了榮華富貴。”
張守瑜收了笑容,他臉色沉重的拍了拍老杜的肩膀:“放心,咱們投了軍之後,痛痛快快的和那些叛賊打一場,鐵定為你報了血海深仇!”
其他的義軍也嚷嚷起來:
“可不是嗎?投了軍,咱們就和叛賊硬碰硬,再也不用小打小鬧了!”
“就是就是,叛賊不過是人多勢眾而已,真要打仗,還不如我們呢。”
杜梓美點點頭,含淚抱拳說道:“多謝各位兄弟。”
杜梓美成為山賊之前,是河間府的一名軍需官。
河間刺史不戰而降,杜梓美帶著兩百多名同袍,打開武庫,取了弓弩和兵器,帶著家的老幼婦孺,逃亡河間府的伏牛山。
杜梓美和同袍們距離伏牛山還有三十多的時候,一隊叛軍追了過來。
無可奈何之下,杜梓美與同袍們隻能拚死一戰。
杜梓美從武庫帶了很多弓弩與兵器,但依然寡不敵眾。
一場血戰之後,杜梓美的同袍死傷大半,老幼婦孺被叛軍屠戮一空。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