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皇帝臉上滿是笑容。
汴城和柳城,都是位於叛軍腹地的大州府。
這兩個大州府的歸順,不但減少了叛軍的補給,而且讓北方過來的各種輜重,也隻能跟著繞行了。
這等於在叛軍的背後插了一刀,讓他們不斷地流血。
喜出望外的皇帝吩咐,中午讓禦膳房多送些酒水上來。
如今帝都的糧食供給沒有那緊張了,皇宮的酒肉供應也有了保障。
李擴傍晚喝了不少酒,飯後在皇宮背著手慢慢走著。
經過屢次的戰亂,大多數宮室已經破敗,所以李擴居住的地方,跟以前的東宮也差不多大小。
李擴在皇宮轉悠了一會兒,不知不覺來到了明嶽居住的小院。
院門開著,洛雪姐弟倆在大樹下聊著什。
李擴走到門口之後,才想起來,明嶽還在外麵協理軍務,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看到皇帝來了,洛雪姐弟倆連忙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了……”心情不錯的皇帝笑著說道:“都是跟隨朕共患難的人,還這客氣幹什?”
洛雪和弟弟站起來,恭敬地向皇帝問道:“陛下有什事情盡管吩咐。”
李擴隻是出來散步的,來到這個小院,也隻是習慣性的想要找明嶽聊聊。
等到了這,他才想到明嶽並不在家。
“幫我算一卦吧!”李擴興致頗高,他向洛雪說道:“如今形勢大好,朕想看看什時候能夠結束戰亂。”
洛雪點點頭,她從房間取出算卦的工具,然後向天地虔誠祝禱。
關於這類占卜國運大事的推算,其實很傷心神。
但既然皇帝有求於自己,洛雪也就盡力試一試。
洛雪將龜殼的銅錢搖晃數下,然後灑落在桌上。
見女孩盯著那些銅錢,皇帝好奇地問道:“怎樣?”
洛雪皺著眉頭,她拿著卦書查看片刻,得出的卦辭讓她自己也有點疑惑。
“折戟沉沙鐵未銷,秋水風霜寒似刀。江北征人三十萬,白骨蒼蒼亂蓬蒿。”
洛雪輕聲說道:“折戟沉沙,白骨蒼蒼,這些似乎都不是什好預兆……至於江北征人三十萬,朝廷不可能有那多兵馬,應該將叛軍的人數也算了進去,估計是說叛軍慘敗,官兵慘勝,雙方死傷累累,白骨歿於荒野。”
這樣的解釋,多少有些牽強。
畢竟從判詞上說,絕大多數都是不太吉利的句子。
皇帝的心情有些鬱悶,原本想要歡呼雀躍的心情,也變得沉重了不少。
背著手,李擴緩緩走出小院,腦海中盤算著眼下的戰局。
雖然戰局撲朔迷離,但李擴手頭上情報都是最及時的。
而且這些情報並不僅限於戰事。
在洛城,叛軍雖然被三麵包圍,但依然具備隨時突圍的能力。
叛軍內部現在頗為團結,在官兵的壓力下,安慶西和他手下的文武大臣放下了隔閡與猜忌,開始全力對付官兵的壓迫。
在更北一些的地方,汴城、柳城歸降朝廷,對叛軍造成了不小的動蕩。
但各地的州府縣,依然沒有完全停止對叛軍的補給。
在正北偏西的方向,兩萬多官兵對範陽以西的“平盧”發動了試探性的進攻。
安旭山身兼平盧、範陽、幽燕三鎮節度使,平盧在西,幽燕在東,範陽在中間。
平盧這一藩鎮原本是長子安慶東負責把守,後來安慶東被殺,平盧這一鎮的守將就暫時空了出來。
以戰力而言,平盧是最弱的。
但即便如此,兩萬官兵苦戰四十多天,死傷三千多人,依然沒能攻破平盧。.b.
這一切,讓皇帝對戰局多了幾分謹慎。
洛雪的那番話,讓皇帝心中的那幾許陰霾被放大,變成了沉甸甸的憂慮。
晚上,侍
寢的趙妃見皇帝李擴悶悶不樂,便問起其中的緣由。
李擴心有事,他斷斷續續向趙妃說了幾句,這其中自言自語的成分倒是更多點。
趙妃一心討好皇帝,她雖然聽得不算明白,但還是義憤填膺地說道:“一個婦道人家,居然敢在陛下麵前胡說八道,陛下寬宏大量,但千萬不能讓她隨便妖言惑眾,否則這種對戰局不利的話語要是說了出去,可就真的要人心大亂了!”
李擴悚然而驚,他點點頭說道:“有道理,朕明天還要早朝,你過去警告她一下,讓她不要亂說。”
趙妃笑眯眯地點點頭:“陛下放心,臣妾會教她做人的。”
累了一天的李擴很快就進入了夢鄉,而趙妃卻滿心都是戲。
第二天李擴去上朝之後,趙妃帶著一群宮女太監,氣勢洶洶地直奔小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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