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崗巷，人聲鼎沸的小街巷。

    許多常年住在這的老人們知道，這條街上，一年到頭，從早到晚，都是這樣人氣滿滿，人聲鼎沸的狀態。

    然而，當侯一鳴問出那句話之後，周圍的空氣，似乎安靜了那幾秒。

    小飯店，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中。

    那兩個食客詫異地看了侯一鳴和康旭之一眼，而老柴，也陷入了一種怪異的沉默。

    幾秒後，老柴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擠出燦爛的笑容，衝著兩人笑了笑：“小同誌，再嚐嚐別的菜？這盤兒過油肉，老夫練了很久……”

    “柴老先生，我老板剛才和您說的事兒，您沒興趣嗎？”康旭之有點急，他打斷了柴澤厚的話。

    老柴的話被打斷後，他也不著惱。

    瘦老頭看了看康旭之那一頭亂發，又看看侯一鳴清秀幹淨的臉。

    他露出一個深邃、曆盡滄桑的笑容。

    老頭淡淡地搖了搖頭。

    “你們能夠找到這來，想必也是受人指點。那……老夫也不瞞你們了。”

    “柴某早年的確是在國營電子廠工作，但是工廠已經停工停產，對於電子、電器什的，我早就忘光了。”

    柴澤厚用自己的圍裙擦了擦手，說那些話的時候，他的眼神，淡然而深邃。

    許久，他衝兩人笑了笑。

    “兩位小同誌，老柴我現在，隻想當一個好廚子，做出聞名天下的好菜……電子、電器方麵的事兒，你們有問題，找我聊聊是可以的，要是讓我出山……抱歉了，愛莫能助。”

    康旭之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

    他臉上充滿了失望和不解。

    剛才，說起“電子”二字的時候，他分明從老人的眼神當中看到了明亮的火焰——那是熱愛和向往。

    但，那火焰來的快，去的也快。

    隻在老人眼中閃爍了短短幾秒，就陷入沉寂。

    康旭之不甘心，明明自己離夢想如此接近了，明明這樣的專家，在侯一鳴的幫助下，可以發光發熱，為自己，甚至為華國的電子工業貢獻力量！

    為什要在這陋街小巷蹉跎？

    “老先生，我……我不明白！”康旭之叫出了聲，“搞電子，造電器，這才是真正的大事啊！為什要在這小蒼蠅館子，浪費您的才能！”

    “老先生，我們鳴電電器行，未來的鳴電電器廠，是想造出能夠賣到全國，甚至和洋品牌對抗的，真正的優質國貨！我們是一家想要做出大事的廠，是一群有理想、有目標的人！您何必在這浪費時光呢？”

    老柴不急不緩地搖搖頭，神色淡淡的：“小夥子，老頭子我，沒別的原因，就是年紀大了。我隻想學著炒炒菜，做點小買賣……”

    “可是，老爺子，請恕我直言。”這時候，侯一鳴開口了，他指了指桌上的菜，委婉道，“我覺得，您要是想做小買賣的話，靠您的菜……和菜館，怕是辦不到啊。”

    整個菜館，中午最熱鬧的時間，也隻有他們這一桌，和旁邊那桌顧客，而且另外一桌，很顯然也是老柴的朋友，來捧他場的。

    也就是說，這菜館，現在根本就沒什顧客——而且，他的菜……

    “柴老先生，您的菜炒這難吃，為什要欺騙自己？”康旭之忍不住說道，“我能看出您對電子是有感情的，為什不承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