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侯一鳴走後,婁凱新的心情遲遲未能平複。
他到底年紀輕,遇著事沒辦法沉著應對。
侯一鳴簡單幾句話,就把他逼得無路可走。
婁凱新無心工作,隻得倚靠在椅子,看著桌上的文件發呆。
辦公室的窗簾沒有拉開,室內有些昏暗,在他頭頂,風扇呼呼轉著。
左麵牆上掛著的偉人像盯著他,好似在譴責他做的那些事。
突然,放在桌上的電話發出刺耳的“叮鈴鈴”聲,把婁凱新嚇了一跳。
他盯著電話,吞了吞口水,慢吞吞撈起電話聽筒,“你好,這是規劃局主任辦公室。”
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發出輕蔑的嗤的一聲,“婁主任,這些天可還好啊?”
一聽到這聲音,婁凱新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難看。
他右手緊緊攥著電話聽筒,就連他臉上痦子上的毛也微微發顫,“之前不是說過了,我已經替你辦完最後一件事,你還打過來幹什?”
電話那頭的人好像聽到了什笑話似的,笑吟吟說道,“怎,你這話說的,好像沒從我這撈到好處似的。
你啊,和我是一條船上的人。”
婁凱新忍不住左手握拳、重重砸在桌子上,他衝著電話吼道,“你想出爾反爾嗎?我說過了,我不想再被你利用了。”
對麵沉默了會,沒有正麵回答婁凱新的話,而是淡淡一笑,“婁凱新,你真以為你的利用價值很大嗎?
你權力小、膽子也小,年輕魯莽,什事都辦不好。
要不是我,以你的年紀,你能當上主任?”
電話那頭傳來劃拉火柴的聲音,對方應該是點燃了一根煙,吞吐了會雲煙後繼續說,“你清醒點吧,婁凱新。
你除了替我提前報備哪塊地會被重點規劃外,你還能幹什?”
婁凱新被堵得啞口無言,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反駁,“可、可你的恩,我已經報完了!”
聽了婁凱新這毫無底氣的話,電話那頭又笑了,嘲諷道,“你這叫報恩?
滴水恩、湧泉報,這些年加起來,怕是一杯水都湊不齊吧。
再說了,你覺得恩情報完了,你爹媽也這覺得嗎?”
這話猶如一柄利刃,狠狠捅穿婁凱新脆弱的心髒。
他無力地癱在椅子。
是啊,他覺得恩情報答完了,他爹媽卻覺得欠了這人一輩子。
依他爹媽的意思,是恨不能讓他給這人做一輩子的牛馬。
婁凱新啞口無言,久久沒有說話。
電話那頭的人倒是很滿意婁凱新的沉默,他“籲”了一口氣,把肺的煙吐出來,慢條斯理安排,“婁凱新,我這兒有活兒給你。
你這幾天,找個機會,去你們部長辦公室,把侯一鳴老工廠那塊地的合同,調包一下。
假的合同我已經讓人給你送過去了,明天就能出現在你辦公室桌子上。”
婁凱新見對方不但出爾反爾、反而還讓他去幹這一件違法違紀的事。
他隻覺一股無名火從心底往腦門上竄,氣得他臉色通紅。
婁凱新一拍桌站起來,衝著電話吼道,“這是犯法,我絕不會去做的!”
相比婁凱新的激動,電話那頭的人倒是出奇冷靜,“婁凱新,你有什好激動的?
假冒上級下達老工廠停工的命令,難道就不違法不違紀了?
你不照樣做得很完美嗎?
這不,加上侯一鳴工地出事故這事兒,他的工地,已經徹底停工了!”
婁凱新頓時想起剛才侯一鳴臨走前、問他的那個問題。
他倒抽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問,“那三個工人被埋,是你幹的?”
電話那頭,昏暗的房間,男人把手的煙攆進煙灰缸,冷笑道,“當然了,我不是說過了,他敢搶我的東西,我就要他生不如死。
行了,你別問這多廢話,三天後,把侯一鳴的合同送去並城茶館,我在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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