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垂,星河杳杳。
一陣微風從雕花窗吹進。
輕撫那人垂長的發絲。
亦翻動了幾頁紙。
慕朝朝手肘撐在幾案上,托著臉,一雙眼睛滿含笑意,看著對麵之人。
火光搖曳,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金輝。
這幅畫麵,美輪美奐。
“師尊,你右手受傷了,還要用左手抄錄書籍,就是那寒窗苦讀的書生,都沒你這用功啊。”
她調侃似的說道。
遲煜聽見她的話,手一頓,抬眸,看了她一眼。
“要是感覺累了,就回去休息。”
“我不累。”
慕朝朝搖了搖頭。
“師尊這辛苦又努力,徒兒怎能夠偷懶?”
“不必擔心我,安心抄寫便是,我保證,絕對不會打擾到師尊的。”
見她堅持,遲煜也不再多言。
一時間,清風殿中變得寂靜了下來。
隻餘書卷翻動的聲音。
夜色漸漸深沉,月亮躲進了雲層中,星辰也變得晦暗不明。
兩人依舊維持同一個動作。
一個身姿端正,執筆默寫。
另一個,就半趴在幾案上,單手托腮,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對麵之人看。
這一瞬間。
慕朝朝忽然覺得,有一種歲月靜好,山水相伴的錯覺。
不由地,便微微翹起唇角。
一種愉悅卻又酸澀的情緒,在心中蔓延滋長,久久不散。
終於……
她的目光。
落到了對麵之人正書寫的紙張上。
那上麵,記載的是一套功法。
倒也沒有多高深晦澀,反而還是最簡單的《練氣篇》。
就是這樣一套普通的入門書籍。
竟然也能讓他親自抄錄?
慕朝朝又仔細看了看,眸中劃過一抹詫異。
“師尊,這個……是抄給我的嗎?”
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嗯。”
遲煜沒有抬頭,隻是低聲應了一句。
“師尊……”
慕朝朝忽地一笑:“你這樣,徒兒有點受寵若驚啊!”
上一世,她拜師時是五年之後。
內門五年,早已過了練氣期,自然沒能收到這本他親自抄錄的書籍。
那時,她隻敢遠遠看他,從來都不敢近距離接觸。
隻覺得他是那樣遙不可及。
宛若一座永遠都不可能逾越的高山。
就連在他修為全無之時。
也隻能遠觀。
生怕自己的心思,會讓他心生厭惡。
如今,費盡心思來到他身邊,卻覺得,原來他也是可以接近的。
雖然,他的眼底,始終帶著一抹淡漠疏離。
她卻已是無法放手了。
不管他如何回避,她都絕不許自己再退縮。
“既然決定要拜我為師,那這些本就是為師者該做之事,不必放在心上。”
遲煜手上一頓,淡淡說道。
“師尊啊!”
慕朝朝笑了起來,聲音清脆,如珠落玉盤。
“你不怕我過不了十天之後的那一場試煉嗎?”
“要不,師尊給徒兒開個後門,就不要參加入門弟子的試煉了,如何?”
她眨巴著眼睛,望著對麵之人,笑嘻嘻地提議道。
“不可,既已應下,就要說到做到。”
遲煜的語氣堅定,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那我要是沒能全部拿第一,怎辦呀?”
慕朝朝一臉哀怨地看著他。
“那便為你另尋他人拜師。”
遲煜神色認真地說道。
“……”
慕朝朝嘴角抽搐了一下。
“師尊,你還真是狠心呢!”
她滿眼失望,一副受了傷的樣子。
“做不到,也可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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