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修羅殿。
少年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抬眸看向殿首斜靠魔椅正在假寐的男子,氣不打一處來。
他把筆丟在幾案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破罐子破摔道:“抄書是不可能抄書的,這輩子都不想再碰書一下。”
“除非……”見男子驀然睜開雙眼,似笑非笑地看過來,頓時把剩下的話噎了回去。
“除非什?”
沈青絕看他有氣不敢發,又忍不住的表情,眸中笑意更燦爛幾分:“有話就說,不說接著抄,等魔界的書用完,本座麻煩一點,去修真界再要來一些。”
流火聽了這話,轉眸望向遠處堆積如山的書架,心頭一跳。
他知道。
這位敢說就真的敢做!
比如上次打賭,自己篤定,要是能去凡間考個狀元回來,從今往後再也不抄書了。
否則。
要抄到他滿意為止!
結果沒想到凡間的狀元那難考,他連殿試都沒進去,新帝的麵更是沒見到。
思及此,方察覺這些年打賭行不通,講理講不過。
於是乎,腦中靈光一現,狹長的眸中含笑,其中情意溢滿而出,似乎要將對麵之人溺斃。
“屬下有一事思索良久,卻又不敢告知魔尊大人。”
“是嗎?”
沈青絕饒有興致地打量他,棱唇微啟,不鹹不淡道:“盡管說,饒你不死。”
“說什都沒事?”
“嗯。”
“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就要算數。”
流火起身走過去,雙手撐在扶手兩側,俯瞰麵前邪魅惑人的臉,咬牙道。
“方才要說的是,尊上知曉屬下喜歡男子,還是避嫌的好,每日這般在我眼前晃下去,真的忍住不犯下大錯,後果不堪設想。”
“雖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屬下還想多活幾年,卻也不能保證,抗得住尊上這張臉。”
“尊上非要屬下抄書,也不是不可以,隻要讓我親一下,以後二話不說,別說抄書,讓我去死都行。”
他覺得自己可真機智,這樣一說,定能徹底解脫,哪怕是被發配到荒涼之地,也逍遙自在。
卻不料,他身前衣襟驟然一緊,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牢牢抓住。
下一秒。
眼前光影一晃,回過神來,驚覺自己已被壓在下方。
冰冷的指腹輕柔摩挲過他唇邊,讓他渾身猛地顫栗,心髒險些嚇得停止跳動。
“沒看出來,小流火如此膽大妄為,竟想以下犯上?”沈青絕低沉慵懶的聲音裹挾幾許玩味入耳。
一股不大好的預感直衝腦門,流火咽了咽口水,正準備自救,就聽見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
不一會兒,人已走進殿中。
“稟……稟告魔尊大人,是修真界劍尊遲玄曦派人送來請帖,十日後大婚。”
來到殿中的魔將被眼前一幕嚇得連忙低頭,連話都說不利索:“還……還有,慕姑娘成功誕下一子,取名為遲憐生。”
“憐生?”
沈青絕勾唇一笑,又低喃一語:“憐憫眾生之意嗎?肯定不是本座姐姐取的名,可真難聽。”
流火被壓在椅子上羞憤欲絕。
下方魔將,一顆心也是上不去下不來,提心吊膽。
本以為爭了一個好差事,在尊上麵前露個臉,沒想到碰上這事。
生怕這祖宗掃了興致,把自己給“哢嚓”了!
“下去吧。”
沈青絕話音一落,那位魔將鬆了一口氣,眨眼消失,還非常貼心關上殿門。
大有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意圖,流火氣勢洶洶瞪著雕刻凶獸花紋的門。
忽覺下顎被人用力捏住,強行搬過他的臉,對上深邃晦暗的黑眸。
“尊上可否起來,屬下覺得抄書還不錯。”他吸了一口氣,直接認慫。
半晌,那涼涼的目光依舊盯住他,盯得他心發毛。
“哪錯了呢?”
沈青絕說了一句莫名其妙,讓他聽不懂的話。
“什?”流火怔忪,瞳子映出一張鬼斧神工絕美的臉,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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