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忠眉心微蹙，眼含熱淚一把將兒子擁入了懷，良久才緩緩吐出。

    “爸爸會想辦法，不會、不會讓你離開我們。你要好好的，耐心等待。”

    “嗯，我知道了爸爸，我也舍不得離開你們的。”

    可錢大叔也一樣不舍得他的家人，他剛住院的時候，錢大叔還興高采烈地告訴他，回去要給他的孩子，講講京城是什樣子的......

    他再也沒有機會講了......

    “爸爸，其實我從小就羨慕大哥，大哥總能跟著在您身邊，您看大哥的眼神滿是認可，所以我總較著一股勁兒，總想比大哥做得更好......”

    李伯青側臥在病床上，李忠默默地坐在一旁，在黑暗中看著小兒子的臉頰。

    “我想做您最優秀的兒子......”他恐怕以後都做不到了。

    “你就是爸爸最優秀的兒子！你大哥也這認為。”

    大兒子的確從小跟他跟得多一些，主要是兄弟三個都放在妻子跟前兒，她精力有限哪忙得過來？

    大兒子沉穩，話少，又不是那種調皮好動的孩子，他就經常帶著他去上班。

    其他兩個孩子就放在妻子那，多數時候在連隊上的幼托班上。

    他從來都不知道孩子們還會有這樣的攀比心理，老三小時候的確要求過也帶他去。

    他自己對父親的印象是很模糊的，他是家中幼子，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是二叔撫養他長大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孩子，會對父親有多的依戀，伯鬆和伯青他的確很少陪他們。

    “其實我也沒那優秀，爸爸，你能不能多陪陪......”

    李伯青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捏著李忠的衣角，想了想又鬆開道：

    “算了，你是警察，你還有你的工作。”

    “爸爸這次多留幾天，哪也不去，就在這陪著你。”

    李忠這話一出，李伯青的那雙眼珠子，即使是在黑暗中都閃爍出了耀眼的光芒。

    “您說話可要算數！”

    “算數。”李忠苦笑著，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腦袋。

    “你小子在這倒是長胖了不少，以前那瘦杆子跟猴兒似的。”

    “飯好吃，當然就胖了，不信您待幾天肯定也胖。”

    李伯青呲著一口白牙，眉眼彎得像月亮。

    李忠也笑了“這話你敢說給你媽聽？也就你敢這大膽子。”

    李伯青蹙了蹙鼻子“父子之間的悄悄話，怎能讓媽知道，您可不能出賣我。”

    “行，咱們父子倆的秘密，誰也不告訴，趕緊睡吧。”

    李忠給他掖了掖被子，滿眼的慈愛，像是在哄小孩子。

    但很明顯，對於李伯青來說，是很受用的，乖乖地閉上了眼，像個聽話的乖寶寶。

    馮豔紅其實對今天那一幕，感觸也很大，明明前一天還能有說有笑的人，怎會，今天就沒了？

    她生過病，住了很久的醫院，每天做不完的檢查，吃不完的藥，痛苦嗎？

    很痛苦！

    但她已經許久都沒有想起來過了，今天的事情似乎又讓她重溫了一遍，身患絕症等待死亡的滋味。

    “怎還沒睡著？”李伯山回來之後，見床頭的台燈還亮著，上前撫了撫她的額頭。

    “睡不著，住在伯青隔壁床的那個錢大叔......今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