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以前,我是爸媽的驕傲,是班級老師最喜歡的學生,也是和大哥一樣,所有家長口中的好孩子。
十三歲之後......
我被醫生判了死緩,是眾人眼的病秧子,可憐蟲,爸媽和哥哥的累贅,包袱......
我不是沒想過就此了結生命算了,我坐在野湖邊上看著日落西山時,變化多端的紅霞,看著夜幕降臨前,光明一點點的消失......
我把頭埋在水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出於本能,在胸腔憋悶到極限的時候我又探出了腦袋,新鮮的空氣湧入,腳下稍微用力,雙臂撲騰兩下我就浮在了水麵上。
我仰麵朝上,枕著手臂就那繼續浮著,此時的天空,皓月當空,星辰璀璨,周圍蛙聲極有節奏。
原來黑暗之下,也有這樣的美景。
我不知道在湖麵上浮了多久,是被大哥強行拉上岸的。
大哥渾身濕透了,腳上的布鞋都丟了一隻,就算月光昏暗我也能看得清,大哥那一臉的怒火。
我知道他肯定是要訓斥我的,他總是這樣,他不像是大哥,倒更像是父親。
大哥這一次卻久久地沒訓斥我,沉默半晌隻是讓我把衣服穿好,跟他回家。
我的衣服在我下湖的時候還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沙堆上,現在已經亂作一團,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
我看了一眼大哥,他渾身上下濕漉漉地往下淌水,沉默著將衣服套上。
大哥也不知是在哪又把另外一隻鞋子找了回來,渾身上下的水擰了一遍,渾身還是濕了吧唧的,像條落水狗。
嗯,豔紅姐要是在,也得這說他。
不過豔紅姐正生他氣,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肯理他了。
要我說,大哥也是笨得很,不過就是一條裙子的事情,豔紅姐哪有那小氣,可他偏偏嘴笨的不會哄人。
我跟在大哥的身後,腦子冒出很多事情,突然就不那想現在就結束了。
這世上還是有值得我留戀的東西和事情,我的樂樂還沒生小崽兒,大哥還沒娶到豔紅姐,二哥還沒考到全班第一,還沒見到過雪沒膝蓋是什樣兒,還沒去過媽媽口中的煙雨江南......
“愣著幹什,上車!”
李伯山已經跨上了車子,回頭看到伯青埋著頭不知在想什的樣子,那股火氣又騰起來了。
“沒事兒少聽那些人胡說八道,你要自己都不惜命,誰也救不了你。”
“人醫生說了可以控製,那就好好控製。”
“不該你想的別想,咱們都好好的,爸媽就好,你要是就這樣走了,你讓爸媽怎辦?”
大哥倒是難得的嘮叨,我坐在後座,默默地聽著。
道理我都懂,可醫生不是也說了,控製得好還可能活到二十歲。
這代表什呀?
也就是說家砸鍋賣鐵,小心護我也最多就隻能活到二十歲唄!
七年,有什意義呢?
“看病的錢你不用愁,也不是你該想的,農場都給全報銷。”
李伯青目光黯淡下去,將頭埋得更深了,眼淚不知道怎就那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為了我,大哥都學會撒謊了!
上次喬會計來,明明給媽說的是,隻能報銷一半。
我都聽到了,他們這是打算合起夥兒來瞞著我,可這家有什事情能瞞得住我?
“我知道了大哥,我先回去睡了。”
剛剛邁出去步子,又被大哥拽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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