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大牢的刑房,大當家被捆在一個木樁子上,腦袋一顛一顛地。
‘嘩啦’一聲,一盆水澆在了臉上,大當家頓時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看到了眼前坐著一個年近二十的年輕人。
年輕人開口問道:“你自己說,還是我來問啊?”
“我說,我自己說。”
大當家已經五天五夜沒合眼了,他現在唯一想要的就是好好睡一覺,這會兒不管問什,他都願意交代了,哪怕是睡著了之後,一刀把他腦袋砍了,他都不在乎了。
他可從來沒有想到過,不睡覺會有這難受,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我叫王石頭,今年三十八歲……”
“說重點。”
楊軒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是是是,二當家說他姓趙,我一般都管他叫趙先生,他手下有七百多人,平日都在山寨待著,偶爾出去一趟,就會帶回來各種吃喝用度,還有銀子,他跟我說,他做的都是海上的買賣,就是借我這個地方落個腳,他還說,以後有機會,帶著我們一塊兒去發財。”
“就這些?”
楊軒的語調很淡然,卻讓王石頭心頭一顫。
“還有還有,小人暗中調查過,這個趙先生,是閩州府一個大家族的人,但是這趙先生卻說他背後的人來頭很大,大到可以通天的那種,小人也不敢多問,倒是手下的人聽他們說過,他們跟一個亨元茂的商號有來往,這事小人也打聽過,那亨元茂就在閩州府,開張還不到兩年,平時也沒什買賣,甚至是連大門都不怎開。”
“那你知不知道,這趙先生有多少條船?”
王石頭眼睛一亮:“這個我派人打探過,多的時候有三十多條船,少的時候也有十幾條,還都是大船,運貨的那種。”
“那他有沒有帶過海外的胡人來過山寨?”
王石頭歪著腦袋說道:“有啊有啊,趙先生的手下什樣的人都有,不光有咱們大盛人,還有倭人和各種各樣的人,有紅頭發的,有黃頭發的,還有整天包著頭巾的,卷毛的,隻是小人聽不懂他們說什。”
楊軒皺眉沉思起來,擺了擺手:“帶下去,讓他好好休息休息,要是想起來什,趕緊來匯報,要是匯報的情報有價值,可以考慮留你一條小命。”
王石頭的臉上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被帶下去了。
回到瓊王府,楊軒把自己分析的情況跟瓊王殿下和陸先生說了。
瓊王殿下說道:“照這看,這是海盜與民間商號相勾結,行走私之利?”
“恐怕此事沒有這簡單,一般的民間商號豈敢行此大險。”陸先生分析道:“這背後之人必定大有來頭。”
“什樣的來頭,敢無視朝廷的禁海令,公然勾結海盜走私?”
楊軒淡淡的說道:“如果背後之人,就是這頒布禁海令之人呢?”
“你是說,太子殿下禁海的目的,是為了自己獨占海外貿易?”瓊王殿下大驚失色。
陸先生也露出憤恨的表情:“此乃損萬民之利,而肥一己之私也。”
楊軒點了點頭說道:“我覺得可能性很大,不然的話,誰有這個能耐,不但要勾結海盜,還要買通港口守備,來自海外的貨物數量可不小,需要龐大的商業渠道來消化,這亨元茂隻不過是貨物流通渠道中的一環罷了。”
瓊王殿下和陸先生盡皆沉默,如果楊軒猜測的是真的,太子的圖謀要不了多久就能達成,有錢有勢,皇帝陛下又在其掌控之中,屆時篡權奪位,簡直就是順理成章了。
瓊王殿下黯然道:“本來父皇就有意傳位於太子,何必搞這一出呢?”
“太子殿下蟄伏多年,皇帝陛下幾次病危,卻又挺了過來,再加上其他幾位皇子的勢力日益壯大,恐怕太子殿下是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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