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崔田兩人嚴格地按照楊軒的要求,準備了幾十條問題,派了十多名隸卒,三班倒地反複詢問。
給吃給喝,就是不讓睡覺,每當兩個人犯要睡著的時候,直接就是一盆涼水兜頭澆下去。
第一天還好,到了第二天,人犯還沒怎著,隸卒們都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上頭到底是什意思啊,哪有這樣審犯人的?”
“就是啊,那些問題,翻來覆去地問,但凡跟之前的說法有一點不一樣,就要翻來覆去地問,這是在整人犯還是在整我們啊?”
“你是哪人?來應天府做什?這傻的問題,有必要翻來覆去地問嗎?”
“yue,你別說了,你一說起這幾個問題來,我都惡心直反胃。”
就在剛下值的幾個隸卒,邊走邊抱怨的時候,田總管正巧路過,他那尖細的嗓子,隻是哼了一聲,那幾個隸卒頓時嚇得連連鞠躬。
“吃不了這碗飯,可以不吃,讓你們從人犯嘴掏點東西都掏不出來,你們有什用?”
幾人噤若寒蟬,隻能連連口稱恕罪。
田總管也沒太計較,隻是一轉身說道:“再讓我聽到此類言語,仔細你們身上的皮。”
“不敢不敢,小人再也不敢了。”
這牢獄是東緝事司的,田總管來找崔統領,就是為了問問審的怎樣了,可是卻聽到了隸卒們的抱怨。
見到崔統領,田總管第一句話就是:“審得怎樣了?”
崔統領歎了口氣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楊爵爺這法子沒什用啊,那兩個人犯已經不開口了,爵爺又不讓用刑,可是他們連口都不開,還怎審啊。”
看著崔統領愁眉苦臉的樣子,田總管說道:“我看未必。”
“哦?田總管有何高見?”
“我方才進來的時候,那些審訊的隸卒們,全都在抱怨,說翻來覆去地問那些問題,他們都受不了了,可想而知,那人犯的感受。”
崔統領一臉的疑惑:“那田總管的意思是?”
“我覺得楊爵爺這一招,可能有效。”
“可是人犯已經不肯開口了,審訊的問題他們也不回答呀。”
田總管皺著眉:“走,咱們看看去。”
兩人來到刑房,兩人被綁在刑架上麵,頭上濕漉漉的,隸卒們還在照例詢問那些問題,可是那兩人仿佛已經進入彌留狀態一般,對於隸卒們的問題充耳不聞。
但是因為兩天兩夜沒睡覺,兩人全都是目光呆滯,仿佛已經神誌不清了。
田總管拿過審訊的記錄稿,翻看了一番,所有問題幾乎都有過回答,隻不過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按照他倆的供狀,就是見財起意,綁架了楊軒,想要勒索一筆贖金。
至於自在教,那大盛律條也沒有說不讓信教的。
而嚴同山,就是教中的一個教友,那趙銘則是嚴同山帶來的,他們四個人缺錢花,所以想著綁票勒索,賺點錢。
也就是說,兩天下來,一點有用的都沒有問出來。
‘啪’的一下,田總管將卷宗往桌上一扔,看向那兩人。
“你們就不要在這裝傻充愣了,老老實實的交代了,還能早點上路,免得在這受罪。”
兩人機械地轉過了頭,目光聚焦在了田總管的身上,嘴巴微張,卻偏偏不肯說話。
田總管忽然靈機一動:“你們要是老實交代,我馬上就可以讓你們去睡覺。”
聽到睡覺兩個字,仿佛觸動了某個機關,兩人微張的嘴頓時閉上,耷拉著的眼皮也睜大了。
“大人,你們問的事,咱們都已經交代了呀,可你們偏偏不信,你讓我們有什辦法,要不然你們寫一份供狀給我倆,我們照著念也行啊。”
“對對對,讓咱們認什罪就認什罪,全都聽你們的。”
田總管哼了一聲
,這倆現在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刑訊這一行,我幹了大半輩子了,說的是真話假話我一聽就能聽得出來,現在我再問你們一遍,你們若是老老實實交代,我保證讓你們睡覺,給你們換一身幹淨衣服,睡個暖被窩,怎樣?”
兩個人犯對視了一眼:“大人您問吧,隻要讓我們睡覺,什幹淨衣服暖被窩都不用了。”
“那怎行,睡覺就要睡得舒服,睡得安心,隻要你們如實交代,我讓你們天天睡好覺。”
睡覺,幹淨衣服,暖被窩,這幾個詞看似尋常,但是在此時,對兩個人犯的刺激不是一般的大。
他們此時甚至連眼睛都瞪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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